我从台湾起飞(第2/4页)

“当时你一直没有回过西班牙,生活如何维持呢?”“有时父母寄给我,有时钱没了,我就去打工。酒保、茶房、厨子什么都干过,一个一个国家的流浪着,也因此学会了很多种语言。那段时光,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是那样的鲜明而动人,有时真有点怅然——。”他停了一下,静静的坐着,好像不知旁边还有人似的。

有妻万事能

“人的路是一段一段走的,我不常怀念过去。因为,我现在有更实在的事要做。”他的眼神又冷淡起来了,朦胧回想的光芒不见了。他是一个有时候喜欢掩饰自己的人。“你什么时候回西班牙来的?”

“我回国来服兵役,运气好,将我派到北非西班牙属地撒哈拉去,因此我也认识了一点点非洲。”

“你的故事很动人,老的时候写本书。服役之后你回故乡了吗?”

“没有,SanSebastian是一个避暑的胜地,但是没有什么发展。我在一个旅行社,当了一阵子的副经理,又在航空公司做了好久的事。但是,总觉得,那些都不是我真正久留的地方。我在一九六七年结婚,娶了我在英国念书时认识的女友,她是芬兰人,名字叫宝琳。”

“有了家,你安定下来了?”

“是的,我要给宝琳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婚后不能叫她也跟着我跑来跑去。我总努力使自己尽到一个好丈夫所该尽的义务,给她幸福。我不再是一个浪子了。”

我在旁一面记录,一面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我是女人,我不是强烈的妇女运动者。所以,我喜欢听一个丈夫说出这么勇敢的话。

“你的婚姻使你想到改行做生意吗?”

萨林纳先生听了大笑起来,我的问话常常是很唐突的。“不是,带着妻子,什么职业都能安定,倒不是为了这件事。那是几年前一次去台湾的旅行,促成我这个想法的。”台湾是大好财源

“你怎么会去台湾的?台湾那么远,很多西班牙人,根本不知道台湾在哪里。”

“台湾对我的一生,是一个很大的转折点。我当时在航空公司服务,有一趟免费的旅行,恰好我最要好的朋友——他是中国人——在台湾。我就飞去了,那是第一次,后来我和宝琳又同去了一次,从那时开始我对台湾有了很深的感情,现在为了公务,总有机会去台湾。”

“为什么台湾对你那么重要?”

“因为我去了几次都在观察。台湾的经济起飞,已到了奇迹的地步。台湾的产品可说应有尽有,而且价格合理,品质也不差,是一个大好的采购市场。同时我也想到,可以将欧洲的机器,卖到台湾去。我与朋友们商量了一下,就决心组织公司了。”

“你们公司是几个人合资的?”

“一共三个,另外两位先生,你还不认识。”

“你们的业务偏向哪一方面?”

“很难说,我们现在,是西班牙三家大百货公司(连锁商店)Sepu与Simago还有Juinsa的台湾产品代理商。每年我们要在此举办两次中国商展,产品包罗万象,都来自台湾,当然我们的业务不止是进口,我们也做出口,如Albo,Tricomal-la,Mates的机器,还有Tejeto的针织机我们都在做。”他顺手给我一本卷宗,里面全是台湾厂商来的订单。没有一件同样的衣服

“我在Sepu公司门市部看见直接印图案在衣服上的小机器,也是你们公司提供的吗?”

“你是说在各色棉织的套头衫上,印上图案和名字的那个摊位?”

“是,我看很多人买,总是挤满了顾客。”

“那是我们的一种新构想,现在的青年人,无论男女,都喜欢穿舒适的套头棉衫,但市面上卖的花色有限,不一定合顾客的胃口。所以我们干脆卖棉衫时,同时放几十种图案和英文字母,让他们自己挑、自己设计,放在衣服的什么地方。我们请个女孩,当场用机器替顾客印上去,这样没有一件是完全相同的衣服了。这个夏天我们卖了很多,可惜推出晚了一点,早两三个月还能多卖些。”

“这是一个很新奇的想法,这种印花机那里来的?”

“恕我不能告诉你,西班牙只有我们卖,现在试销墨西哥。”原来是不能告诉人的,我也不再追问了。“你们的业务很广,也很杂,没有专线吗?”

“目前谈不上专线,我们要的东西太多太广。”“你对目前公司的业务还算满意吗?”

“做生意像钓鱼,急不得的,你不能期望睡一觉醒来已是大富翁了。我公司主要的事还是委托总经理马丁尼滋先生管理,我在行政上、人事上都做不好,马丁尼滋先生比我有经验,我十分的信托他,我对这两年来的成绩,如不要求太高的话,尚可说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