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卡佛的玫瑰与香槟(第2/2页)

我很赞赏那个写《流放者的归来》的人(我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了)对卡佛小说的判断。他说过(大意),卡佛的简单派的意思其实是绝不简单。是啊,他笔下的那些让人心碎的场景,那些无助无告的人,那个面对着电视屏幕试图描绘出教堂尖顶的盲人,正结结巴巴地向我们倾诉着什么呢?

我知道有许多朋友已经觉得卡佛不是那么过瘾。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具体的世界和卡佛的世界显然有着许多差异,我们在对历史、个人和权力结构的审视中或许已经体验到了更多维的矛盾和困难——这已经超出了卡佛想象力的范围——只有更复杂、更饱满的小说才可能使我们拿起来就放不下,但这个责任也应该由卡佛来承担吗?我无意把卡佛抬到多么高的位置,卡佛本人的写作也是一种没有野心的写作,他大概很少去考虑自己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他只是一个忠于自己内心生活的写作者,早年默默无闻,后来有了点名气,然后他死了,有如庭院里的一枝玫瑰的悄然凋谢,如此而已。

说来好笑,我自己也是多年没有再读卡佛了。有一个原因是卡佛的小说借出去就没能收回来。我想,我写这篇短文,并不是要说明什么。我只是想提醒自己记住那些应该记住的,那篇只有三千字的文字,那朵让卡佛凝望的玫瑰,那瓶香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