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大人~男友的房间~(第13/13页)

他管我叫“小香织”。这个称呼里没有丝毫的撒娇和阿谀,我每每深受感动。因为我觉得,小孩子在用“小什么什么”称呼大人时,大体都含有这种成分。然而,他口中说出的称呼却回响着彻底的公平与对等。

我当然死也不会说,不过,万一我对他说“我们是朋友吧”,他肯定会面露诧异的神情,认真地对我说:“不对哟。”这一点恰恰是我认定他是男友的理由,亦即拒绝分类。各自维持自己的主观。永远是一对一。

然而,当朋友生女孩的时候,我总是想:你要做个好女人,做个好女人将来去伤男人们的心。而当朋友生男孩的时候,我便想:你要做个好男人,做个好男人将来别让女人伤心。这差异究竟源自何处呢?

好女人让男人伤心,好男人却不让女人伤心,我的心里似乎有这种“情结”。是女人擅自为了好男人伤心,而不是男人使她们流泪。

看见小孩子,我便会想,尽管如此之小,就已经有了男女之别,这个世界可真奇妙。

对于我来说,男友好比是蔬菜浓汤,并不像咖啡、香烟、巧克力那般紧贴身旁(那是恋人或丈夫)。但反过来,又不妨说比他们更特殊,是奢侈、温暖而幸福的,对躯体和心灵都极其适宜。我喜欢玉米浓汤,也喜欢土豆浓汤,还喜欢韭葱浓汤和芦笋浓汤。

说说这个二年级小学生的浓汤吧。去年生日时,我收到了他和他母亲的礼物,是一对饰有小块深蓝色石头的耳环。据说这是他挑选的。他母亲喜欢更可爱的颜色,可他说“还是别那么可爱为好”,出言阻止。我不得不大为吃惊。比起从十三岁结识以来相交二十多年的母亲,说不定是刚出生没多久的他,对我的外表和服饰观察得更细致。

他的评论本来是这样的:“送给戴着墨镜、啪嗒啪嗒吐着烟圈的小香织,还是这个更合适。”是吗是吗,原来我是这种形象。我颇有些不情愿承认。

几乎没有男性给我挑选过首饰。几乎这个词有点含糊,坦率地说只有两次。第二次便是去年的生日。

戴上这对饰有小块深蓝石头的耳环时,不知何故,我感到非常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