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篇《在墙的另一边》(第2/3页)

我:“既然有吃了,何必管那么多呢?那只是虫子啊。”

他:“没错,我们不能要求虫子想很多,但是也同样不能认为想很多的虫子就是有病的。

允许不同于自己的存在。”

我:“你是想说……”

他:“我并没有想说,只是你认为。”

我:“好吧,知道我们的世界渺小又能怎么样?对虫子来说即便知道了大海,知道了沙漠又能怎么样呢?不是还要回去吃那棵树吗?没有任何意义啊?”

他:“你是人,不是那个虫子。你是自诩统治者的人,高高在上的人。”

我:“那就不自称那些好了。”

他微笑着看着我,我知道我上套了。

我:“你是想否定人吗?”

他:“不,我不想。”

我:“……回到你说的那个更大的世界。你怎么证明呢?”

他:“一只虫子问另一只虫子:你怎么证明大海存在呢?”

我有点儿头疼:“变成蝴蝶也许就能看到……如果离海不是太远的话……”

他得意的在笑。

我明白了,这个狡猾的家伙利用我说出了他真正的主张。

我:“这可复杂了,根本是质变嘛……”

他:“你突然又困惑了是吧?”

我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他:“你有没有玩过换角度游戏?”

我:“怎么玩儿?”

他:“在随便哪个位置的衣兜里装个小一点的DV,想办法固定住,然后再把兜掏个洞,从你早上出门开始拍,拍你的一天。等休息日的时候你就播放下看看,你会发现,原来世界变了,不一样了,全部都是新鲜的,一切似是而非,陌生又熟悉。”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真的很好玩儿,想想都会觉得有趣。

他:“过几天换个兜,或者装在帽子上,或者开车的时候把DV 固定在车顶,固定在前杠上,然后你再看看。又是一个新的世界。这还没完,同样是裤兜,再让镜头向后,或者干脆弄个架子,固定在头顶俯拍,或者从鞋子的角度?或者从你的狗脖子上看?怎么都行,你会发现好多不一样的东西,你会发现原来你不认识这个世界。”

我:“好像很有意思……”

他:“当个蝴蝶不错吧?”

我上套已经习惯了。

我:“这样会没完没了啊。”

他:“当然,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超出了你的想象。”

我:“时间够一定会看完所有的角度。”

他:“你为什么老根时间较真儿呢?没有时间什么事儿啊?真的要去用所有的角度看完整个世界?哪怕仅仅是你认知的那部分?难道不是你的思维限制了你吗?”

我:“我的思维……”

他:“我说了,思维是有限的。对吧?”

我:“对……”没办法我只能承认。

他:“我是个危险人物?”

我:“嗯,可能吧?但是你说的那些太脱离现实了,毕竟你还是人,你在生活。”

他:“是这样,但是依旧不能阻止我想这些。”

我:“但是你的思维也是有限的。”

他:“思维,只是一道限制你的墙。”

我:“你说的这个很矛盾。”

他:“一点儿也不。宗教也好,哲学也好,神学也好,科学也好,都是一个意思,追求的也是一个东西。那是你要找到。也是所有人找的——当然,你可以不去找,但是,总是有人在找。”

我:“假设你是真的,找到后呢?”

他:“啊……按照以往的惯例,找到后就支离破碎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的讲给别人听,有人记住了,有人没记住。记住的人又糊里糊涂的再传播,最后大家觉得他是某个学派或者宗教的创始人,然后一帮人再打来打去,把本身就破碎的这个新兴宗教又拆分为几个派系。直到某一天,几个古怪的人发现了其中某些不同,然后煞费苦心的再找,直到找不到答案,开始思考,直到遇到那堵墙,然后,然后……Bulabulabula,周而复始。”

我:“你把我搞糊涂了,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笑了:“对你来说,对你们来说,我只是个精神病人。”

我:“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任凭我再说什么,他也不再回答了。但是他目的达到了:勾起了我对一些东西的想法,但是这样只能让脑子更乱。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思维混在一起,理不清头绪。我懂了他说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第二天我很想再次跟他聊聊,突然间我觉得这很可怕。因为我昨儿晚上睡前一直在设计把DV 固定在衣服的什么位置上。

我想起了N 个精神病医师告诉我的:千万千万千万别太在意精神病人说的话、别深想他们告诉你的世界观,否则你迟早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