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监听 1972-1974年 第四十六章(第3/6页)
“监视”意味着很多事情。在某处隐藏录音设备并不违反法律,但闯进房间偷放窃听器就同时犯了私闯民宅和抢劫两项罪行。除了极少的例子以外,窃听和进行电话录音都算违法。尼克松政府认为,只要得到了司法部长的授权,窃听就合法了。白宫在过去的两年里安排了十七次窃听,每次都以国家安全为由得到了司法部长的授权,由联邦调查局进行实施。卡梅隆此行是落实司法部长对第十八次窃听的许可。
卡梅隆对加斯帕·默里年轻时的记忆已经很依稀了,但还记得残忍地把十五岁的他一脚踢开的伊维·威廉姆斯。当卡梅隆向伊维表白后,她斥责他荒唐。卡梅隆追问原因,伊维回答:“你这个笨蛋,我爱的是加斯帕。”
他告诉自己那只是愚蠢的青春期行为。伊维现在是电影明星,支持从民权到性教育的一切共产主义主张。在她弟弟的电视访谈节目里,她甚至吻了珀西·马昆德,使那些连白人触碰黑人都不习惯的电视观众大为震惊。伊维自然早就不爱加斯帕了。她和汉克·雷明顿约会过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
但被拒绝的记忆仍然让他烧心地疼。卡梅隆仍然总是被女人排斥,甚至在尼克松当选总统那夜被斯蒂芬妮·马普尔拒绝。后来,卡梅隆和斯蒂芬妮都在华盛顿工作,斯蒂芬妮最终同意和卡梅隆上了床。但只睡了一次,斯蒂芬妮就不愿意再和他约会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比一开始就拒绝他还糟。
卡梅隆知道自己又高又笨,但同样又高又笨的父亲却很招女人爱。卡梅隆就这点委婉地问过母亲。“你是怎么爱上爸爸的?”他曾经这样问过,“他可不算英俊。”
“但他特别好。”贝拉说。
卡梅隆不能理解母亲说的话。
到达司法部以后,卡梅隆走进安置着装饰吊灯的大厅。他知道授权不会有障碍:司法部长约翰·米切尔是尼克松的密友,担任过1968年选战的竞选经理。
铝制的电梯门开了,卡梅隆走进电梯,按下到五楼的按钮。
在华盛顿十年的官场纵横中,玛丽亚学会了怎样进行观察。她的办公室处于通向部长办公室的走廊一侧,她一直把门开着,便于看到进进出出的人。《今日》节目爆出她报料新闻的隔天,她对外面的动静非常警觉。她知道白宫肯定会反应很大,很想看看白宫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看见埃利希曼的一个随从从走廊里走过去以后,她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司法部长正在开会,暂时别去打扰他。”玛丽亚赶上他之后说。她以前曾见过这个人。这是个又高又瘦的白人青年,样子笨笨的,两只肩膀像西装的晾衣杆一样愣愣地杵在那里。玛丽亚很了解这种聪明但却幼稚的人。她露出友善的笑容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这种事不能和秘书谈。”青年人怒气冲冲地说。
玛丽亚感觉到了什么。她预知到了危险。她装出一副乐于助人的样子。“好在我不是秘书,我是个律师,名叫玛丽亚·萨默斯。”
青年显然对黑人能当上女律师感到难以置信。“你从哪儿毕业的?”他狐疑地问。
他也许希望玛丽亚说出一个没人听说过的黑人学院的名字,这让说出“芝加哥法学院”这个名称的玛丽亚感到非常快慰。她禁不住反问了句:“你是从哪儿毕业的?”
“我不是律师,”他说,“我是加大伯克利分校俄语专业毕业的,我叫卡梅隆·杜瓦。”
“我知道你,你为约翰·埃利希曼工作。去我的办公室谈吧。”
“我要等司法部长来。”
“是关于昨晚电视节目的事吗?”
卡梅隆偷偷地四下看了两眼。没人偷听他们的话。
“我们必须做点事情,”玛丽亚断然说道,“政府工作不能允许这种漏洞一直存在,”她假装愤慨,“这是无法想象的。”
年轻人的态度热络起来。“总统也是这个想法。”
“但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们要对加斯帕·默里进行监听。”
玛丽亚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被我碰着了,她心想。但她却说:“非常好——终于有人采取强硬行动了。”
“能从政府内部得到机密信息的记者肯定会对国家安全形成威胁。”
“是的。你完全不必担心文件方面的事。今天我会把授权申请放在米切尔的办公桌上。据我所知,他肯定会签字。”
“谢谢你。”
玛丽亚发现卡梅隆正在盯着她的胸部。把她当成秘书和黑人之后,他终于把她当作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在看了。嘴上没毛的男人总是这么好猜。“这是所谓的秘密调查。”具体指非法潜入和窃听,“乔·乌戈在联邦调查局负责这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