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监听 1972-1974年 第五十二章(第8/9页)
不过卡梅隆也受过专门的训练。他在课程中学到,不能用太过明显的方式逃避监视,因为这等于是在告诉对方你在谋划些什么事情。在课堂上他被告知要养成一种规律性的习惯:比如说周一去A餐馆,周二去B酒吧,给监视人造成一种错误的安全感。在对方的监视中找到缺口,找到他们一时疏忽的时刻,这时你就能摆脱监视去做些事了。
从美国大使馆开车出来以后,卡梅隆看到一辆蓝色的斯柯达105开上马路,跟在隔了两辆车的后方。
斯柯达跟着他穿越华沙的大街小路。卡梅隆看见马里奥开车,奥利坐在副驾驶座上。
卡梅隆把车停在阿尔扎卡街上,看见蓝色斯柯达开过他,停在菲亚特前面一百码的地方。
有时他真想上前和他们聊聊,因为马里奥和奥利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局里早就告诉过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更换人手,卡梅隆又需要花时间来认识新的监视人员了。
卡梅隆走进埃及大使馆,拿了杯鸡尾酒。酒稀释得很厉害,里面的杜松子酒味很难分辨了。卡梅隆和一个澳大利亚外交官聊起了在华沙购买舒适男士内衣的不便。外交官走后,卡梅隆环顾四周,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金发女郎孤零零地站着。女孩发现卡梅隆在看她,露出笑容,他连忙上前和她说话。
卡梅隆很快就知道女孩是波兰人,名字叫莉德卡,在加拿大驻波兰大使馆当秘书。莉德卡穿着紧身毛衣和能映衬出两条大长腿的黑色短裙。她英语很好,听卡梅隆讲话的时候非常专注,这让卡梅隆感到非常高兴。
这时一个穿着条纹西服的男人蛮横地把她叫了过去,卡梅隆心想这个男人一定是莉德卡的上司,两人的谈话不得不中断了。很快,又一位漂亮女郎走到卡梅隆身旁,卡梅隆开始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这个女人年纪稍微大一些,大概在四十岁左右,但她长着一对明亮的蓝色眼睛,一头金黄色的短发,长得比莉德卡更美。“我以前见过你,”她说,“你是卡梅隆·杜瓦,我叫坦尼娅·德沃尔金。”
“我记得你,”卡梅隆很高兴能卖弄一下自己流利的俄语,“我记得你是塔斯社的记者。”
“你是中情局的特工。”
卡梅隆肯定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显然她是猜出来的。他例行公事地否认了。“没有那么刺激,”他说,“仅仅是个平淡无奇的文化参赞。”
“你是文化参赞吗?”坦尼娅问,“那正好能帮上忙了。我想请教你,扬·马特伊科是哪一派的画家?”
“我不太清楚,”卡梅隆说,“我想应该是印象主义画家。为什么问这个?”
“艺术真是你的所长吗?”
“我更偏重音乐。”卡梅隆觉得自己被坦尼娅逼到了墙角。
“你也许很喜欢波兰的小提琴家席皮尔曼。”
“是的,他拉的小提琴真是棒极了。”
“你觉得波兰诗人维斯拉瓦·申博尔斯卡怎么样?”
“很遗憾,我没怎么读过他的诗。这是对我的测试吗?”
“是的,你没通过我的测试。申博尔斯卡是个女诗人,席皮尔曼是个钢琴家,不是小提琴家。马特伊科是个专画法庭和战争场面的传统派画家,不是印象主义画家。你也不是文化参赞。”
卡梅隆对这么轻易就露出破绽感到很窘迫。真是个没用的卧底!他试着打趣来挽回:“我也许是个能力偏弱的文化参赞。”
坦尼娅压低声音:“如果有个波兰军官想找美国政府代表谈一谈,我想你一定能安排是吧?”
谈话方向突然发生了大转变。卡梅隆很紧张,这可能是苏联人给他设的圈套。
也可能是个捷径——这对他说也许是个机会。
他漫不经心地说:“没问题,我可以安排任何人和美国政府的代表交谈。”
“私底下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是的,私底下。”
“很好。”说完她就走开了。
卡梅隆又拿了一杯鸡尾酒。谈话是关于什么的?是真有这么个波兰军官,还是坦尼娅在嘲弄他?
欢迎会渐近尾声。卡梅隆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该干什么。他考虑着是不是要去澳大利亚大使馆找他刚认识的几个澳大利亚玩伴玩飞镖。这时他看见莉德卡一个人站在近旁。莉德卡看上去真的很性感。卡梅隆问她:“晚饭有安排吗?”
莉德卡表情很困惑。“你是指食谱吗?”
卡梅隆笑了。莉德卡显然没用过安排这个短语。卡梅隆换了种提问的方式:“我想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哦,好的,”她立刻说,“我们可以去鸭子餐馆吗?”
“当然可以。”鸭子餐馆价格昂贵,但用美金付账就还行。他看了看表。“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