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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俄亥俄州20号路和匈牙利的帕拉琴挞一样平,然而有趣。西北方向,愤怒的阴云打着旋,我们看到闪电那蜘蛛般的细脚在那里闪现。但我们走的这片地方平安无事。路边有农场,整齐划一,平坦肥沃,一块田边的标牌写着:美国退出联合国。约翰·伯奇社。电台里,所谓的基督徒正用洪亮的声调述说着美国在精神上的腐朽。
我得承认,我经常赞同他们。我有这种时候——看到白天的电视上妻子和保姆互殴,读到两岁的孩子被有毒瘾的妈妈丢下不管,听到电台里的大嘴巴煽动仇恨,见到我们邻居家豪掷3万美金给女儿办16岁的生日派对,而我妹妹的朋友在百得胜工作一小时才挣5美金——就会想,我们是不是真的开始道德沦丧了,这会以我们的灭绝告终,破烂的国旗最终降下旗杆,伟大的美国实验像美丽的花瓶一样破碎成片,内部开始衰亡,然后被外部捣毁。但当我对所谓的基督徒讲话听得多了些,我感觉,他们给我们开的治病良方就是更多、更严厉的规矩,更加狭隘,更多憎恨,更多的社会隔离。我一直是这么看的,如果基督的启示可以提炼成一句话,那句话应该与仁慈和包容有关,而不是规矩和分裂。
即便如此,我也提到过,我对五花八门的疯狂脱口秀有种不合常理的着迷,在20号路上开车时,我,还有仁波切,听了一个很长的基督教听众来电节目。主持人在咆哮着谈论神圣安息日,以及你在神圣安息日不应该做的所有事情,还有这个国家所有“上帝看不入眼”的人,因为他们不过神圣安息日。然后主持人开始讲起打屁股的正当性,或者按他的说法,叫“圣经的体罚”。一个人打来电话,想知道打他15岁女儿的屁股合不合适,她偏离了基督教的道路,被他的“见证”阻止了,对她实施圣经的体罚合适吗?
主持人认为没有问题。打吧,我的兄弟!她15岁又怎么样?把她翻到你的腿上,打吧!以我主基督的名义,阿门。
一般来说,我们开车的时候,尤其是我打开电台的时候,仁波切会进入一种神游状态,研究路过的风景,偶尔问问某一栋楼可能是什么用途,或者他应该怎么念一个名字——利多,托莱多。但这段路上,他似乎在密切关注关于惩罚、地狱和上帝的空话。等它结束后——以一大段广告结束,卖磁带,卖CD,让人捐款保留圣言——他转向我,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说:“为什么这么愤怒?”
“我不知道。”
“愤怒,愤怒。为什么美国这么多愤怒,告诉我。”
我们当时正通过门罗维尔,一个超小的郊区。我们左边的停车场上,有一辆闪着蓝灯的警车,一个警察站在柏油路上,他的对面是一个头发泛红、留着鬓角的男人,脸上带着醉酒的傻笑,就好像等待他的不是手铐、地方拘留所和醉驾判决,而是收到邀请,去警官的家里和他的妻儿吃晚饭。
“他们觉得整个国家要完蛋了,”我说,“他们觉得美国的活法不对。他们觉得如果我们不改正的话,上帝会来惩罚我们,还有,在上帝本人出场之前,他们就是替天行道的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