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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直是我踏出日常营役、获得更明朗视野的地方,现在我又一次这样做。我的生命核心是吉妮和孩子们,我知道。我一开始想,没有什么可以改变那个。然后,我意识到,当然,有东西能改变它:我们的家庭之爱无法抵御时间的倾覆。每一次呼吸、每一秒钟,我们都在被改变。青年时期的错觉是,你相信自己永远不会步入中年,而中年时期的错觉让你相信,你多少可以无限期继续下去。是的,孩子们会长大。是的,你会变老,最终死去。但是,说真的,此刻与彼时之间有太多的愉悦要去享受,太多场网球赛,太多顿大餐,太多科德角和滑雪旅馆的度假,在另一阶段的人生最终到来之前,还有非常多的事情可做。
我母亲的母亲,梅,在家里楼上的一间卧室里去世,离我的秘密藏身处只有几百码。我当时是高一的学生,她去世的当晚我坐在客厅里,电视是关上的,膝上放着一本教科书,西西在自己的房间里,父母在楼上的临终病榻前。“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听到外婆尖叫了六到八次,她的声音里有太多惊讶,太多原始的恐惧。让一个少年听到这样的东西很可怕。然而,与此同时,在我自作聪明、无所不知的16岁心智中,一部分的我几乎想说:“你以为呢,外婆?你以为会被豁免吗?”
坐在焦干河床旁那块石头上的我,想把握住的是一种可靠的方法,由此,一个人可以赖以度过平凡的一生,珍惜平凡的舒适与欢乐,履行平凡的家庭和事业的职责,同时仍能从这里过渡到那个等时候到了、不知何处的地方,并且,过渡得心平气和。在我看来,似乎多年以来我一直想找到那种方法。在我内心被埋葬被掩藏的秘密之地,从梅外婆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想要那种方法。而且我坐在那里,知道如果我有勇气向下探索,穿透我所有的策略、骄傲、小聪明的幽默、忙碌、需求和对消遣以及审判的嗜好、对西西莉亚怪异热情的抵制,如果我来到直觉与理智聚合的地方,一个人在人性上尽可能贴近地看清世界本质的地方,我得对自己承认,沃利亚仁波切知道一个关于平和生死的秘密,而且或许能够把那个秘密传给我。在我们奇怪的旅程中,我瞥过一眼那个真相。我无法再否认它。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打算怎么做?
我记得在旅途开始的时候,我对妹妹说过我是个基督徒,有着守旧的新教徒血统。多奇怪啊,当我从心智和身体上的整段旅途回来时,不是回到那些死板的教义,而是回到滋养我们长大的故事里,回到信仰的粗石地基中。不管教堂长者有没有精确地报告,或者有所改动,在那一刻对我都无关紧要,因为每个故事本质上都围绕同一个理念:这一世有另一个维度,像地球的转动一样确凿;存在这样的人,一直都存在这样的人,他们察觉到那个维度,做出某种180度的信仰转变,与之协调。也有无所察觉的人。这关乎选择A或B,是或否,有时那些选择很琐碎,有时事关重大。是在旧的习惯方法、思维模式、自负幻想的舒适载体中悠然巡航呢,还是察觉到某种新的真相,步行出发?当然,也有冒充的人和江湖骗子宣称认路。但在某个时刻,你得不再因为这些而封闭自己。某个时刻,你得冒险成为民众和自己内在声音的笑柄,努力去看清,这一世摆在你面前的是什么,尽可能努力勇敢诚实地行动,不管你以前遵照的是哪种规则。在蓝色皮卡冲过停车标志的那个平凡清冷的早晨之前,有过某个时刻,你被邀请相信某种可能性,它高于新闻头条、电视节目和朋友的想法假设。你对它作何种反应会对你的人生产生最大的影响,超过任何你决定去做或者克制不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坐在我的石头上,在北达科他州那几分钟的独处中,我相信我能非常清楚地看到。
不久之后,“菠菜派”西西莉亚来找我了。就好像我知道她会说一样,她坐在我身旁的石头上告诉我,她想卖掉1500英亩土地,扣除税金和佣金之后,所有那些钱,都给我的孩子。房子和剩下的500英亩,她想送给仁波切,来开办他在北美的第一所冥想中心。他可以出租那500英亩的地,大概可以依靠很少的租金和演讲的收入生活。他可以把较大的谷仓变成宿舍和冥想大厅,自己住在房子里。她犹豫了一会儿,就好像惧怕什么,然后,她仍旧看着我说:“我想搬回这里,作为他精神上的妻子,和他一同生活。”我看着她说出那句话,一缕金发在微风里飘动。
我一开始什么也没说。我在端详她。我在想已经想好的事。
她的目光没有移开我的眼睛。她说:“奥托,哥哥,如果你不反感地同意,我会很高兴。如果你每年带吉妮、娜塔莎和安东尼来一两次,不是来冥想或干什么,只是来这里跟我们一起,过感恩节什么的,我也会很高兴。最后一件事,我猜,或许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我想让你不要把我想成什么榆木疙瘩。你没有意识到,那对我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