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迪奇跳舞(第3/9页)

“所以其他房屋都是后来出现的喽?”

“是的。里德尔大宅是19世纪90年代建成的,北邸的大部分是在20世纪10和20年代开发的。开发商付钱给伊莱哲,被获准可以暗示这些房产是有关联的,但里德尔大宅不是北邸契约的一部分,因此这块地产也不受北邸分区限制和地块划分条例等的管制。我敢肯定你会外推。”

“外推?”

“连点成线,即使没有点可供你连线。”

“噢,是啊。”我说。

“这片土地上没有契约,也没有分区限制,”理查德说,“这里就好像是一块印第安保留地。我们在这里有点凌驾法律的意思。作为先来先到的补偿——原住民——我们拿到了别人承受不起的好处。”

“但我们不是第一批人,”我指出来,“印第安人才是第一批,伊莱哲从印第安人的手上夺来了这片土地。”

“那是一种比喻,”理查德说,“整件事情开始明朗之前,你就知道挑毛病。”

我们来到断崖。我扫了一眼边缘就退开了。我当时不喜欢高处,现在也不喜欢。我远离峭壁边缘,直到感觉安全为止。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问理查德,不让自己去想象坠落崖底就必死无疑这件事。他把我带来这里是有原因的吗?他准备杀了我吗?把我推下去?“所有这些关于北邸的历史。”

“研究,聪明鬼。研究。”

“你是个史学家?”

“好问题。对,我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史学家。我贩卖历史,贩卖房屋。”

他不再说话,虽然我对他的概念稍有把握,但还是想让他来解释,于是我说:“我被那种理念迷住了,理查德。我想知道你介不介意为我抖开包袱?”

我在想弗里德曼夫人,我八年级的英文老师,那个措辞是她用的。“我们来把这首诗的包袱抖开吧。”她会说。

“我很愿意为你抖开包袱,聪明鬼。”理查德说,“房子,即使是新的,也有历史。创造者的历史。至于一栋老宅,则是它历任主人的历史。你知道吗——在从前更加常见,我不确定你还能见到多少这种事——负责建造一栋房屋的工匠会在墙壁里留下自己的一部分。”

“怎么留?”

“一副扑克牌,一张照片,或者一个小饰品。建造泥灰板条的墙壁,需要实打实的能工巧匠。不像今天,你把几个墙用螺丝丢进一块石膏墙板就搞定了。工匠们需要切实地干活儿的时候,感觉房屋保有了他们精神的一部分。他们希望给房屋注入灵魂。卖房子的时候,我的工作就是去理解,我的客户买的不只是一堆配置还算方便的胶合房间,还有那栋房子的历史。”

“我明白了,”我说,“那些工匠。给房子注入灵魂的人。那是永久状态吗?我是说,精神之类的。”

“这种事件也有历史的。但你知道,要证明它有多难。只要你一打开照相机——”

他发出“噗”的一声,空着的那只手向空中一抛,像个魔术师在展现硬币消失了一样。

“你知道烟熏火堆(smudge)是什么吗?”他问。

“像个污点(smear)一样?”

“不是污点,是烟熏火堆。你拿一捆干草药——最常见的是鼠尾草——一捆鼠尾草,把它点着,让它闷烧。然后你一路走过屋里的房间,同时挥舞它。”

“那是干什么的?”

“它能清除黑暗能量。你搬进新屋时就该这么做。驱邪,如果有邪气的话。”

“邪气?”

“有时候你要清除的不只是邪气,”他说,“一直都有人处理这种事。电灯没来由地打开关上。声音。”

“神秘开启的留声机。”我说。

他嘲弄地抬头看我,但我没细说。我想知道理查德有没有听到过里德尔大宅里的声音。

“你可以叫人来净化一栋房子里徘徊不去的灵魂。”

“灵魂也会徘徊不去吗?”我问。

“没听说过吧。”他挑起眉毛说。

“你净化过里德尔大宅里的灵魂吗?”

理查德严肃地看着我。

“有些灵魂不想被净化掉。”他说。

“那你怎么做?”

“把那处地方推倒重来。你只能那么做。你开来推土机。”

“如果灵魂继续驻留呢?”我问。我能感觉到自己脉搏加快。或许迪奇就是那个能解决我的特殊困局的人。“要是它们在那之后仍阴魂不散呢?要是灵魂负有使命什么的,除非完成使命,否则拒绝离开呢?”

“到那个阶段,就不是你的问题了。”理查德说,“能做的你都做了,然后就是买下新房的人的问题了。没有人说你必须得尽善尽美,他们只是说,你得诚实地努力。”

在我听来,那不像一个很有希望或者有说服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