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真相终将大白(第2/4页)

我留他们在厨房里。他们不再需要我了。我上楼回房间,从二楼的平台处,我能听到一阵微弱的曳步声从舞厅传来。伊泽贝尔……

悄悄的,那么悄无声息,我摸上楼梯来到二楼,穿过走廊回到我的房间。我操起手电筒,然后溜上楼梯来到三楼。在平台处,在舞厅的接待室里,我停下了。舞厅的双开门是关着的,但我清楚地听到有脚步声和音乐从里面传来。我伸手去摸门把手,轻轻地转动它,连咔嗒声都没有。我推开门,透过门缝处窥看。她就在那儿。

多么优雅,多么优美。一个头发盘起的年轻女人,身着一条棕色长裙,在她赤脚旋转时,裙摆翻腾飘动。我的祖母。尽管房间里很黑,只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尽管很难看清,我还是几乎可以肯定,我认得那双脚。我从来没把自己想成恋脚癖,但或许我有一点那种癖好,因为我知道那双脚。我相当肯定,脚指甲是涂成橘色的。

“瑟瑞娜。”我那么轻柔地低声喊了一句,但足以让跳舞的女人听见。她张望门口,然后穿过房间飘向舞台。我冲进房间里,快速打开照明开关。

鬼魂在房间里飘了一圈之后,消失了。我拨开手电筒,仔细地检查舞池。她走了。我穿过房间来到留声机旁,把它关掉。然后我听到了其他声响。刮擦的声响。我走到装有升降机竖井的密室,靠过去听。我听到了嘟囔声,接着是重击,继而是刮擦、抓挠的声音。我不敢开门。

我跑下楼梯来到一楼,路过我的父亲和祖父,穿过厨房,来到外面的保险丝盒旁。我猜得没错,同一个玻璃管熔丝被断开了。我把它上紧,又回到厨房。

“爸爸,”我说,“现在需要你过来。”

他马上从椅子里站起身。

“怎么了?”

塞缪尔爷爷也准备起身。

“你在这里等,爷爷。”我说。

“你在这里等,”父亲同意道,“我们马上就回来。”

我把父亲领上舞厅。照明开关能用了。

“出什么事了?”他问。

“伊泽贝尔,”我说,“她刚才在这里,然后她跑进了密室。我困住她了。”

我们走到密室的门,打开它。密室是空的。

“你怎么能困得住鬼呢?”父亲问。

“她不是鬼,”我说,“她是瑟瑞娜。”

我把手电筒照进密室的后部,就是活板门的位置。

“那是一个升降机竖井,”我对父亲解释说,“一直通到地下室,在二楼也停。或许一楼也有一道活板门,但我没找到。我从竖井下地下室时,撞到了头。我设想跳舞的脚步声背后是瑟瑞娜在搞鬼,所以晚饭过后,我把门钉死了。等我刚才上来调查时,我看到她跑进这里了。我听到她试图撬开活板门。必定是瑟瑞娜。”

父亲抢过我的手电筒,踏进密室。他把光打在后墙上,同时跪在活板门前,凑近了看。

“墙上有血。”他说。

他用手摸墙,发现了什么,然后把手拿开。

“一枚指甲。”他说。

他把它举给我看:那是一枚手指甲,从一根手指的嫩肉上掉下来的。是瑟瑞娜的。

我们在浴室里找到了她,一盒创可贴散在她面前的柜台上,就在包装纸碎屑和废弃不用的背白灯中间。她正一丝不苟地往指尖上贴创可贴,把它们绷得特别紧。

父亲和我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她才注意到,已经专注到这种程度。当她抬头看时,我们能看到妆容在她脸上被眼泪冲出了纹路,额头和脸颊上都有血,是她用沾血的手背拨头发弄的。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长回来。”她难过地笑着说。

“你假装妈妈有多久了?”父亲查问她。

瑟瑞娜嗤之以鼻地大笑。“永久那么久,”她说着从我们身边挤过去,移到公用区域,“永久那么久,此生不渝。”

父亲在她身后徘徊,但瑟瑞娜没有正视他的眼睛。她停在厨房案台旁边,按下一只手来稳定自己。她整平裙子,拉直头发,纠正了姿势,全都是为了让她自己镇定下来。她直勾勾地看着父亲,说:“我准备好接你的招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问,仍然注视着她。

“为了取悦爸爸,”她答道,“还能为什么?”

“你为什么需要取悦爸爸?”

“你离开的时候,他精神错乱了。母亲死了,你杀死了她……”

我看了一眼父亲。这句话一带而过,但我从瑟瑞娜的刀锋里看到了槽口。

“她走了,”瑟瑞娜继续说,“然后你走了。爸爸又精神错乱,因为他只有我,而我一无是处,是不是?我只有十一岁,是个孩子。只剩爸爸、我、里德尔大宅的嘎吱作响和漏水声,以及漆入墙里的痛苦历史。你能感觉得到,不是吗,崔佛?在墙里,在地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