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没有“对的”玩法,就用“我的”玩法
过河之后,再往前走不到三天,便可到往黑水沼去的最后一个市镇——高头营。驼队事先算好了时间,天刚擦黑的时候来到镇上,打算好好休整一夜,备好粮草和水,天明就出发。
这个镇子除了老齐头之外谁都没来过,不过就连老齐头牵着头驼在镇中央走,也是一边走一边大皱眉头。
这镇子实在是破,举目望去就没有一间房子是好的,不是门扉少了半片,就是屋顶漏了半边。镇子南头直通北面的一条大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有几条野狗闪出来,见了人也不躲,反倒是龇着牙,眼里直放光。
驼队里只有常玉儿骑着一匹小黑马,她看着地上打的“鬼旋风”,心里有些害怕,往刘黑塔那匹骆驼边上靠靠,低声说:“大哥,这地方怎么看起来让人心里发慌呢?”
刘黑塔满不在乎地一咧嘴:“放心吧,不过就是个破镇子罢了。你是少出门,要是经过灾荒的地界,整个县城人都跑光了,比这吓人。”
老齐头也回过头说道:“常姑娘不用怕,这里本是通往黑水沼的必经之路。自从没有商队再来闯黑水沼后,也就渐渐破败了。我担心的是,镇上的那家客栈可别也歇了业,那咱们可就连补给都没处淘弄去。”
话音刚落,古平原一指前面。
“那不是客栈的灯笼吗?”
果然,两个大红灯笼在初昏的夜色中格外醒目,左面灯笼上写着“朋自远方”,右边的是“不亦乐乎”。来到近前,早有伙计听见驼队的蹄声迎了出来,古平原看看客栈的招牌。
“一道客栈!”
“对了,就是一道客栈。往前去只有一条道。”这伙计可够凶的,完全不像别家店里那点头哈腰、满脸带笑的店小二,而是板着个脸,活像驼队众人欠他二百吊钱似的。老齐头问他两句,他答一句,问他一句,他答半句。
“哟,几位客官可别见怪,我们当家的就是这脾气,他哪儿懂得招呼客人啊。他原来是个厨子,这不,客栈实在是不赚钱,伙计都走了,这才让他跑出来替几位牵骆驼。”刚走进当院,从房里迎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马脸女子,一听这话就是个问一句答十句的主儿。
老齐头抛下那汉子,问那婆娘:“我怎么记得这客栈是老两口开着呢?”
“您说的那都是哪年哪月的事儿了?这店啊,是我们夫妻俩盘下来的,原想着给路过的商队提供个方便不是,可是爷们偏偏不往这边来。你们要是晚来一个月,搞不好这店就彻底歇了。”
“那倒是我们来着了,还没请教内掌柜的贵姓?”
“我姓施,那边是我当家的,姓董。”
常玉儿听得一乐,敢情这越丑越作怪的女人叫“董施氏”,可真应了那句“东施效颦”了。
“东施”瞥了一眼常玉儿,见是个俏灵灵的大姑娘,知道把自己比下去了,心下就先有三分不喜。她不理常玉儿,拿眼睛一扫驼队,就看到了一身书卷气的古平原,连忙凑过来道:“看这位大概是老板吧,怎么称呼啊?”
“哦,我姓古。”古平原受不了她身上那股浓浓的香粉味,往后略退半步,“驼队要备粮草,人要带干粮清水,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夜,明早出发。”
“知道了,都有都有,我让我们当家的去办,明儿一早就备好,准误不了事。”“东施”笑吟吟道,有意无意靠近了骆驼,伸手去摸货袋。
“哎,这是咱们带的货,碰不得。”刘黑塔看这一批货看得极严,用马鞭一拨那女人的手。
“东施”讪笑着点点头:“那我去给各位准备吃食,少陪了。当家的,你来安排几位住下,别忘了烧热水伺候着。”说完转身走进里屋。
这客栈不大,伙计们挤一挤,三五个住一间房,连堆杂物的房间都腾了出来,这才够住。古平原与刘黑塔,老齐头与孙二领房各自一间,轮到常玉儿时,“东施”跑了出来。
“大妹子,那些大男人睡来睡去的床铺哪是姑娘家睡得的。干脆到我房里睡,我们两口子睡到客房去。”
常玉儿本就嫌房间不干净,想着掌柜的房间说什么也要比客房好些,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她同意,众人自然也就没有二话。
等全都安顿好了,再吃完饭,天色就已经大黑了,有那贪睡的伙计甚至已经打起了鼾声。“东施”的丈夫也就是那姓董的厨子进到客房,一见老婆就皱起眉头,埋怨道:“你怎么想的,让我连夜去备草料,这明明来了财神爷,怎么不借机多留他们两天?”
“财神爷?你别做梦了。几份草料,几个店钱就叫财神爷了?真是眼皮子浅。”“东施”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又想……他们人可不少,这事儿可做不得!”董厨子一愣,旋即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