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3/3页)
王大头那天穿得十分标致,帽徽宛然,肩章闪亮,裤线笔直如刀,和平常水裆尿裤的形象大是不同。我有点怀疑,叼上一支娇子,一面吹烟一面斜着眼打量他,大头被我看得很不自在,一把撸下帽子扔在桌上,鼓着腮帮子发誓,“我他妈要是吃李良一分钱,我就是狗娘养的!”
这话我不信。大二下学期,老大和王大头为了三十元赌债大打出手,王大头举着拖把,老大挥舞着凳子,两个都是重量级的选手,翻翻滚滚地厮杀了一分钟,整间宿舍都差点塌了,我的脸盆、饭盒、镜子、书架全在那一役中损失殆尽。武斗过后继之以文斗,两位选手隔着桌子怒骂不休,王大头说欠债不还就是驴日的,老大急怒欲狂,凌空飞腿数次,声称要立取王大头性命,我和陈超死死抱住,估计胳膊都拉长了几厘米。老大挣了半天挣不脱,恨恨骂道:“×你妈!一分钱你都看得比你爹还大!”
把李良背上三楼,累得我直喘粗气,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起不来了。在公安局没看清楚,回来后才发现李良伤得不轻,腿上全是血,手腕肿起多高,还不住声地咳嗽。我翻箱倒柜地找出点红花油,一面帮他擦一面讲我心中的疑点,“一、经办人员我一个都没见到,钱的事全是他一个人说的;二、他平时从来不穿警服,为什么今天晚上穿得那么整齐?三、他完全可以自己跟你说,为什么还要把我叫上?他要我见证什么?”李良紧皱眉头,大口大口地吸气,好像疼得厉害。我正说得来劲,他突然一把将我推开,面朝大门,说:“进来呀大头,你站在那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