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3/3页）

经过省医院时，我突然想起了周卫东，订货会期间我安排他到德阳、绵阳、广元三个城市走了一趟。这小子夜夜都不闲着，一路鸣枪前进，等到订货会开完，他的枪也打烂了，下身肿得像个冻僵了的胡萝卜，痒得他哇呀乱叫，我开车送他去医院，他一路辗转反侧，恨不能自己把它揪下来。

挂号就诊后，医生吩咐他：“先去查一下血，不排除是艾滋病。”周卫东差点吓出尿来。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子，后来才知道是医生故意吓他，淋病而已。现在这厮每天要过来打两针，一针一百八，他自己没什么积蓄，还跟我借了两千元。

这钱就算丢了。周卫东要是能还钱，母猪都会变成巩俐。他倒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小气鬼，但忘性奇大，他有钱的时候，你跟他借钱，他也记不住。不过想起来还是肉疼，我现在一个月总收入才几千块，这下看来又要动用老本了。这么想着，我忍不住拨通了老赖的手机，他这次订货会销售二百多万，箱费、返利和差价加起来，毛利不下三十万，再跟我哭穷就太没道理了吧。

老赖半天都不接电话，我气得鼻孔冒烟，在心里问候他们家八百代祖宗，连赖汤圆都算上了。一遍遍地重拨之后，他终于被我的真诚打动了，懒洋洋地拿起电话，说他正在办公室里跟人谈生意，让我过半小时后打他的座机。我掉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打定主意跟老赖周旋到底，不要回钱来绝不罢休。中间叶梅又打电话，问我到底过不过来，我犹豫了半天，决定说实话：“想过来，但是我不想让李良难过。”叶梅剧烈地咳嗽一声，像喝水呛着了，气哼哼地说：“那算球了。”然后砰的一声挂了电话。我心里想着她柳眉倒竖、粉脸通红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什么东西，茫茫然空空然，很不是滋味。

老赖这次倒很爽快，开口就说那五万块他不打算给我了，我一脚把烟头踢飞，喘了半天粗气，冷笑着说行啊，那你准备接法院的传票吧，你还欠我们公司二十八万呢。老赖也在那面嘿嘿地笑，我恨不能从话筒里伸出一只拳头，一拳砸烂他的狗脸。

“你们公司不会告我吧？”

我虚张声势：“告不告你我说了算！你就走着瞧吧。”

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纸落到了地上。老赖说：“你说了恐怕不能算，你们刘总答应我了，不会告我。”

我没反应过来，继续发飙：“刘总是管人力资源的，他才不会理你这种球事呢。业务问题，连我们老板都得听我的！”

老赖没接腔，电话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响了，过了大概有一分钟，他突然问我：“刘总就坐在我身边，你要不要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