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的末尾,遇见百分之百的小猫(第2/2页)

真到找上门来的时候再说。”

“小猫好像也有点怕我的样子……”

“它现在怎么样?”

“一到房间就钻到了床底下。”

“你把床挪到你能抱住它的位置。有T恤吧?拿一件轻轻盖下去,把它包住,让它有点安全感,然后抱到床上来,拿个东西盖住它。”

“然后呢?”

“然后等我来,我帮你搞定。”他说。

好像多多少少有了点依靠,我找到一条厚的蓝色格子连衣裙,把床挪出一条缝,小猫缩在床角一动不动,一副害怕得连跑都不敢跑的样子。我照着朋友说的做了,果然顺利地将它抱到了床上。它被裹在连衣裙里,皱着眉头,垂着眼睑,直接蹲成了一尊雕塑。

在等朋友来的时间里,我拿出白纸,在笔筒里抽出一支黑色签字笔。

“不知道楼道里这只小黄猫是否有主人,小猫似乎无人照料,天气尚冷,因此抱了回来喂养。我是五楼的住户,电话号码留在这里。如若这只猫有主人且正好是你的话,那么真是抱歉。如有需要,请与我联系。”

写完了,我换了拖鞋,出门前看了看那只小猫,它还是一动不动地蹲着。窸窸窣窣下楼,在它曾经蹲着的架子上贴上了我写的字条。

朋友及时赶来,帮我买了猫砂等必需品,并用纸箱做了一个简易的猫窝。这可帮了大忙。

最初的三天,小猫与我严格地划着界线。我在房间的时间里它一直躲在自己的箱子里。小鱼、猫粮、水、玩具,它对一切都不为所动。

“这只猫好像不会舔毛!”我给朋友打电话。

“哈?怎么会?”

“真的,没有见过它舔毛。感觉它丧失了一只猫的基本属性!”我表示惊叹。

“会睡觉就行。那也是猫的基本属性。”他安慰我。

“那大概是有的。”我赞同。

“名字可想好了?”他问我。

“猫的名字?”

“是的,既然要养,还是起个名字比较好吧?”

“名字,暂时还不知道叫什么。”

一旦起了名字,好像就有了深刻的不一般的意味了吧。我还是有点慌张。

虽然这只小猫这般高冷,然而当我去上班,回家之后便会发现,食物被吃掉了,猫砂也有使用过的痕迹。

“虽然有点自闭,但是能好好吃饭就好啊。”这么想着,我也很欣慰。

大概它也有好好睡觉吧。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深夜。我关了灯,准备睡觉。一切都在周围暗下来,唯有窗外天空里的云层反射着城市永不消失的人工光线。我就躺在这昏暗里。

小猫从箱子里走出来,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脚边,在那里嗅了一下,湿湿的小鼻子碰到了我的脚踝。

我一动也不敢动。

它一路沿着我的身体向我的枕边走来,一直走到我脸旁。

我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长发很长了。

像是找到了它认为的可靠之地的源头一样,小猫踩着我的头发,原地绕了一圈,尾巴扫过我的脸,最后站定,卧了下来,后背和屁股靠着我的脸,睡在了我的头发里。

那一刻我感觉羁绊已尘埃落定,就像你们明确爱情发生的那一刻一样。

我遇见了一只对我而言百分之百的小猫。

半个月后,我去看一楼的置物架,之前贴上的字条原封未动,我撕了下来。

之后我依旧居无定所。实习结束回到学校,我将它带离了上海。

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要出去调研一个月,我将它托付给朋友照顾。

“一直都没有见到过你的小猫啊!”半个月后,朋友向我述说情况。

“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要不是食物有减少,厕所也有在用,我简直要以为它走丢了。”他大为感慨,“没有见过这么自闭的猫啊。”

“只有我在的时候,它的样子还好啊。放心吧。”我说。

毕业论文比想象中要难做许多。两个月后,当我在上海安顿下来,才得以把那只小猫接回来。

已经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对于猫的生命而言,则更为漫长。

我疑心小猫已经不记得我了。它扎进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到沙发底下再也不出来。

夜里我醒来,因为感觉脸上湿湿的。

是小猫在舔我的脸——它睡在我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