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3/4页)

沈彪看看铝箔袋,以为是工业化的方便食品,就说:“农哥,你就吃这个?”

叶子农说:“这个怎么了?这都是梦岩从巴黎的中餐馆一家一家挑出来的,大量买回来分装,冰箱里都满了,顿顿吃的都是巴黎最好的厨艺,咱还想啥呀。”

沈彪尝了一块排骨,惊讶地说:“哟,味道是不错……要是有点酒就更好了。”

叶子农说:“有啊,红酒白酒都有,你喝什么?”

沈彪说:“白酒。”

叶子农拿来白酒和杯子,倒上两杯。

沈彪说:“这一晃半年了,来,咱哥俩碰一个。”

叶子农就跟沈彪碰了一杯酒。

沈彪说:“农哥,那你是马克思主义者了?”

叶子农说:“不是。是有接触,认同马克思主义。”

沈彪说:“认同就算是。”

叶子农说:“我认同的东西多了,纽约的自由女神、基督的博爱、佛法的如是、儒家的修身,那我就都是了?我倒没啥意见,人家答应吗?”

沈彪说:“农哥,你咋跟雪红姐说我是愤青啊?弄得人家都那样看我。”

叶子农说:“你屁大点事都能上纲到保家卫国,还能是啥?”

沈彪说:“其实我还真不是愤青,不瞒你说我对马克思主义也是有研究的。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要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

叶子农说:“这么劳神的事让别人去弄吧,你就不用了,你不需要。”

沈彪不解,问:“为啥我不需要?”

叶子农说:“你请一尊佛干啥呢?不就是心想事成嘛,一炷香的成本啥事都交给老天打点了,干吗要去弄通马克思主义?当然还是这样划算哪,这账谁还算不过来。请尊佛像还要开光的人,你信他真想弄通马克思主义吗?”

沈彪说:“我认为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不必矛盾,完全可以达到完美的统一。”

叶子农说:“你咋这么有本事呢?”

沈彪说:“咋了?”

叶子农说:“搅拌机也没这个搅法的吧?你左也唯右也唯,那还唯个啥劲呢?先甭管唯的对错,你先唯住了再说吧,如果连唯都没唯住,你拿啥统一?”

沈彪说:“讽刺我?那好,我出门就把佛像砸了。”

叶子农说:“人家佛像招你惹你了?我只是说你不需要弄通马克思主义。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有人靠鼓励,有人靠信心,有人靠真相,不是人人都需要弄通马克思主义的,也不可能嘛。宗教能给人心理支撑就是有用,人需要心理支撑,没心理支撑步都迈不动。”

沈彪说:“我没心理支撑也迈得动。”

叶子农说:“这就是扯淡了。现在让你走到客厅,你留下的脚印就是你走这段路所需要的面积,如果把脚印以外的实地削掉,每个脚印之外全部是万丈深渊,你再走个试试,我怕你一步都迈不动吧。脚印以外的实地就是心理支撑,你没踩上不表示它没起作用,人活的过程就是不断寻找心理支撑的过程。咋,没弄通马克思主义的都不活了?”

沈彪愣了一会儿神,说:“难怪梦姐把你关起来,这女人心够大的。”

叶子农说:“吃饭,吃完饭你教我两招火机,咱来点实惠的。”

沈彪说:“别两招了,你能学会一个就不错。”

吃完饭,叶子农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池,重新泡了两杯茶端到客厅。

沈彪看着门上挂的那条丝袜说:“农哥,门上挂条丝袜啥意思?多难看哪。”

叶子农说:“警告我的,碰了门就出人命,警告的标识能好看嘛。”

沈彪似乎明白了点,不再看丝袜了,从口袋里拿出ZIPPO打火机和一只便携油壶,抽出机芯加油,调整好机器收起便携油壶,说:“看好了,这个叫复燃。”

沈彪把打火机打着,立在桌上,用拇指和食指在火口慢慢而流畅地移动捏灭火焰,等了几秒已经熄灭的机器,突然在机器旁“叭”地一拍桌子,机器又神奇地燃烧了。

叶子农看得目瞪口呆,惊叹地说:“神了!”

沈彪说:“那就学这个?”

叶子农想了想,说:“不行,这个太着表演了,没有那种随手就来的范儿。”

沈彪说:“哦,要够范儿的。那学五指转吧,这个绝对让你不丢份儿。”说着拿起机器在手上舞动起来,叶子农又看到了在布达佩斯河边让他惊叹的一幕。

叶子农说:“这个太复杂,没信心了。”

沈彪说:“简单的……那学戒子火吧。”说着演示了一遍,确实简单。

叶子农说:“这个不厉害,镇不住人。”

沈彪想了想,说:“那你看看这个龙抬头。”然后演示了一遍。

叶子农说:“这个够范儿,我就学这个龙抬头。”

于是,两人坐到一个长沙发上,一个教,一个学,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叶子农学得手累了,就去冲了两杯咖啡,两人坐在餐桌旁一边抽烟一边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