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作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滥觞,屈原大夫恐不知——两千余年后一位拾掇着他的《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一句中“望舒”二字而成长起来的后世诗人,将一首诗篇《雨巷》摆进了中国现代诗歌博物馆里的不刊之位;而在这位后世诗人的墓碑上亲笔题写“诗人戴望舒之墓”的中国现代大文豪茅盾先生——则有机会慧眼如炬地在当时诗坛纷繁的星空中,找到属于这位后世诗人的不朽之星象。
戴望舒(1905-1950),原名戴朝安,又名戴梦鸥,1905年3月5日,在西子湖畔的一个小康之家诞生,其母卓佩其有着较高的文化素养,这些为日后戴望舒的成长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戴望舒对文学的喜爱始于在杭州宗文中学求学的时代,那时他就和施蛰存、杜衡一起探讨诗歌艺术、办文艺刊物等。1923年入上海大学中国文学系,这段时期,英国颓废派诗人道生和法国浪漫主义诗人雨果对他影响甚深,晚唐诗人伤感而纤弱的艺术气氛也深深吸引了他,因而此时他的诗歌距离现实生活较远,而带有某种“泄露隐秘的灵魂”的特性。
1925年,因为“五卅”惨案及之后的学生运动,上海大学被查封,戴望舒遂转入震旦大学法文班。此时他从浪漫派的身边走开,转而走向法国象征派诗歌,如魏尔伦等诗人的作品,并且开始对一些法国象征派诗歌进行翻译,由此也极大地影响了他此后的诗歌创作。1926年春,戴望舒的诗歌开始出现于他和施蛰存合编的《璎珞》旬刊上。可是政治事件频发,1927年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使得戴望舒只能避离上海,先至江苏松江,后抵北京,与冯雪峰、李霁野等人结识,并在《莽原》上发表诗作。1928年戴望舒回到上海,开始专心于文学创作和文学翻译的生活,其间与施蛰存、杜衡、冯雪峰一起创办了《文学工场》。在这期间,他爱上了施蛰存的妹妹,为了表达他深沉的爱情,戴望舒用充满忧郁的诗来表达他的感受。
1929年4月,戴望舒的第一本诗集《我的记忆》出版,这本诗集集中展现了他早期象征主义的诗歌创作,《雨巷》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首,这首诗受到了叶圣陶的极力称赞,称其“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的纪元”,一时之间广为传诵,戴望舒也由此获得“雨巷诗人”的称号。
1930年3月2日,经由冯雪峰介绍,戴望舒参加了左联成立大会,成为左联第一批盟员。不久之后,他因对某些文艺问题的看法与左翼作家有分歧,不满意于无产阶级文学及其创作题材的狭窄和艺术的贫弱,开始转向于表现自己的另一种艺术潮流。1932年5月,他参加创办《现代》杂志,领中国现代派诗歌之风骚。11月初戴望舒赴法国留学,先后就读于巴黎大学、里昂中法大学。不过在留学期间,他并不喜欢去课堂听课,而是在翻译外国文学著作上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当时翻译的作品有《苏联文学史话》、《比利时短篇小说集》和《意大利短篇小说集》等,另外对西班牙很多作家的作品也有研读。留法期间,他进一步领略了法国驳杂的艺术,由对象征主义的热衷而转向对现代派、超现实主义诗人的推崇。从艾吕雅、许拜维艾尔等诗人那里,他进一步体味了诗是一种心灵“难以把握得住的东西”的艺术观念。1933年,戴望舒又出版了他的第二本诗集《望舒草》,他不断用《路上小语》、《夜》、《独自的时候》、《到我这里来》向他心爱的姑娘表白自己的心迹,泣诉深沉的爱情。至1935年春天,由于他参加了法国和西班牙的一些反法西斯游行,被学校开除,于是由巴黎回国。
回国后的1936年10月,戴望舒和冯至、卞之琳、梁宗岱、孙大雨等人创办了中国现代诗坛上最重要的文学期刊之一,即《新诗》月刊。1937年1月,戴望舒诗歌创作合集《望舒诗稿》出版。但《新诗》却在1937年7月停刊,共出版10期。这短短的10期,恰是现代派诗人、新月派诗人共同交流的重要之所。
抗战爆发以后不到一年,戴望舒举家由上海迁到香港,与许地山等人组织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香港分会,任理事,后在文协举办的文学讲习所讲课。这期间他主编《大公报》文艺副刊,发起出版《耕耘》杂志。1938年8月戴望舒主编的《星岛日报》副刊《星座》创刊,他决心在敌人入侵造成的“阴霾气候”中挣扎,以自己微渺的光明,“与港岸周遭的灯光尽一点照明之责”。国内的和流亡在香港、南洋的许多作家,都成了《星座》的作者。该刊成为当时文化界支持以文艺为武器、为民族危亡尽力的一个重要阵地。1939年戴望舒和艾青主编《顶点》,宣传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