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贤荣说:“有个羊吃草的故事,不知你听说过没有?一位乡下老汉到镇上卖羊,顺便去乡政府办事。此羊见了乡政府一块绿油油的草坪,埋头便啃,一位乡干部看见后大怒,一声断喝,老头,你怎么让羊在此吃草?你知道这草多金贵?老汉慌忙举鞭打羊,一边打,一边骂,你以为你是干部呀?走到哪吃到哪!”
田晓堂笑道:“这个故事骂干部吃喝,真是妙不可言!我这里也有个段子,还有点意思。”说着掏出手机翻了几下,轻声念道:“猪找上帝要求投胎做人。帝问曰:耕种?答太苦。曰:做工?答太累。曰:耍猴?答太难。帝问何求?答:能吃能喝还能嫖!帝大惊:狗日的还想当国家干部!”
王贤荣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说:“如今在民间,干部几乎被妖魔化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呢!”
聊了一会儿动物,王贤荣忽然凑近田晓堂,压低嗓音说:“李局长最近又有新动作了。”
田晓堂问:“什么新动作?”他想王贤荣真是好笑,这里四周没有一个人,又不怕哪个偷听,用得着这么神秘兮兮的吗!
王贤荣轻声说:“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李局长最近和市委分管党群的孟副书记攀上了关系,李局长已向孟书记提出来,想兼任局党组副书记,解决正县级。据说,孟副书记已口头答应他了。”
田晓堂噢了几声,不好说什么。自从包云河将财权从李东达手中移交给他后,李东达倒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行,看起来还算平静。不过田晓堂相信,在这表面的平静下面肯定不会平静。李东达决不会甘心就这样被包云河死捏着,必定会伺机和包云河唱唱对台戏,或者想办法改善一下自身的待遇、地位,甚至干脆提拔交流出去,以示自己并不是吃素的。所以王贤荣说了这个小道消息,他还真有几分信以为真。
王贤荣又说:“田局长,你们局领导班子已分了工,下一步会不会对中层干部进行调整?”王贤荣这话问得有点吞吞吐吐。
田晓堂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是想从侧面打听自己最近有没有提拔为局办主任的可能。王贤荣一说起个人的进步问题,口齿就会结巴起来。田晓堂说:“以前没明确我分管办公室,我不好贸然对包局长提你的事。但现在既已明确,我向包局长提这个建议就名正言顺了。下周我来找个机会和包局长说说。局办主任这个岗位举足轻重,不定下来,会影响全局的工作,我想包局长也会抓紧的。”
王贤荣却轻轻叹了口气,说:“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我有种预感,包局长心目中的局办主任人选,只怕不是我。”
田晓堂笑了起来,说:“不要因为被包局长多剋了几次,就对自己没了信心。你是做局办主任最合适的人选,目前机关里还没有哪个敢跟你竞争。我个人认为,你做局办主任应该是没有多少悬念的。”
王贤荣说:“感谢您这么看重我!不过,其他领导可不一定这么认为。”田晓堂说:“那你说说看,哪个有跟你竞争这个位子的实力?”
王贤荣苦笑了一下,说:“在有些领导那里,部下怎么做事,有无做事的实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叫,善不善于吹吹拍拍,会不会讨取他的欢心。我刚才分析过喜鹊和乌鸦了,我想,我只怕是一只不讨人喜欢的乌鸦,根本比不过那些叫得动听的喜鹊。”
田晓堂没想到王贤荣刚才就喜鹊和乌鸦发了一通议论,竟还是特意埋下的一个伏笔。他说:“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吧,你觉得哪个会是跟你抢位子的喜鹊?”
王贤荣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是付全有。”
田晓堂哑然失笑了,想这个王贤荣真是滑稽、搞笑,就说:“你说别人,我也许还有几分将信将疑。可你说付全有,我认为完全没有可能。付全有不过是个司机,他有何德何能,哪担得起局办主任的重任?我看你呀,是疑心太重,神经太过敏了。”
王贤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但愿我是多疑了。”
田晓堂想,王贤荣说付全有是包云河跟前一只叫得动听的喜鹊,自己是一只光会做不会叫的乌鸦,倒也是客观的。包云河要厚待喜鹊,给喜鹊弄个清闲的职位,并非不可能。只是局办主任是个承办大量具体工作的岗位,需要较高的素质和能力,付全有这只喜鹊哪干得了、吃得消?让一个粗通文墨的司机来做局办主任,包云河还不至于昏聩到这种地步吧!
不过,干不干得了是一回事,付全有想不想干又是另一回事。或许,付全有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还真奢望着能爬上局办主任的位子呢!田晓堂想起付全有对自己态度的大转变,想起他送到家里的1万块钱,忽然一惊:难道,付全有这么巴结自己,真是为了局办主任的位子?不过他马上就加以否定了,觉得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那么,付全有不惜血本巴结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田晓堂实在想不出来。他意识到,得抓紧时间把那1万块钱给付全有退回去了。这些日子因为事情多,也没顾得上办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