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2页)
田晓堂说:“龙省长对自己真是太苛刻了。不就是几个破烟壳嘛,值得那么认真吗!”
尤思蜀说:“龙省长一贯律己甚严。我曾跟随他多年,体会实在是太深了。”
田晓堂笑道:“龙省长如此洁身自好,一尘不染,真是令人钦佩啊!行,我下次来省里就过来找你。”
挂了电话,田晓堂倍感蹊跷,想不通尤思蜀在拖了那么久之后,怎么又会突然打电话来催他去拿烟标册。莫非龙泽光近日在尤思蜀面前提到了烟标,并把他说过的烟标册已交给包云河的话讲给尤思蜀听了,尤思蜀感到很有压力,这才急着打来这个电话?
由烟标又想到了便民服务中心项目。当时想尽办法弄来四本烟标送给龙泽光,正是为了争取那个项目。项目顺利到手,便认为那四本烟标功不可没。后来尤思蜀跑到云赭为王季发打招呼,又猜测必定是受了龙泽光的指使,以为龙泽光将项目放在云赭,多半是为了便于王季发承接这个工程。可眼下已不难断定,便民服务中心项目落户云赭,跟烟标没有多大关系。看来,龙泽光只怕还真是个正派人,自我要求相当严格,不然他作为一个对烟标那么痴迷的人,面对那些无比珍贵的烟标,是根本不可能抵挡住诱惑的。既然龙泽光人品如此不俗,那他会替王季发打招呼吗?要是龙泽光没指使尤思蜀打招呼,那尤思蜀的所作所为难道是擅作主张?尤思蜀一贯那么谨小慎微,他敢背着龙泽光干这种事吗?
田晓堂满腹狐疑,一抬头看见袁灿灿,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王季发跟龙泽光既然那么熟悉,袁灿灿就不可能不认得龙泽光,对龙泽光应该有相当的了解。也许,问一问袁灿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田晓堂便说:“刚才我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个龙省长,你不会不认识吧?”
袁灿灿爽快地说:“当然认识。他是季发舅舅的老部下,是季发舅舅一手培养提拔上来的,季发过去跟他常有联系。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几年,每年春节季发都会带着我上他家去拜年。”
田晓堂噢了一声,沉吟半晌,才说出心头的那个疑惑,期待着袁灿灿能给他一个答案。
袁灿灿不假思索地说:“他不会替季发打这个招呼,季发也不可能去找他。”
田晓堂不免惊讶:“你就那么肯定?”
袁灿灿说:“嗯,我敢肯定。以前季发在他那儿碰的钉子不算少,时常就忍不住在我面前骂他忘恩负义,是白眼狼,说当年不是靠舅舅的提携,哪会有他的今天。后来就懒得去拜年,跟他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最近几年,几乎已断绝了往来。你想想吧,这种情况下,季发还会去求他帮这个忙吗?”
田晓堂若有所思道:“是这样啊。”疑惑解开了一部分,他的心情却越发不能平静。既然龙泽光不会打招呼,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尤思蜀是偷偷打着龙泽光的旗号,私自为王季发充当了说客。田晓堂没法接受这个真相,不敢相信尤思蜀会做出这种事来。在他的印象中,尤思蜀很能干,又特别谨慎,城府相当深。田晓堂十分看好尤思蜀,一直认为尤思蜀是个可以担大任、干大事的人。可现在,尤思蜀的完美形象在他心中一下子轰然坍塌了。原来,尤思蜀的谨小慎微,不过是一种掩饰,一种伪装,一种障眼法,真到了利益攸关的时候,他就会一改平日做派,果断地出手,绝不讲什么客气,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情况真是如此吗?尤思蜀真是这样的人吗?田晓堂反复问自己。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还存在着他不知晓的隐情,尤思蜀还有难言的苦衷,从而替尤思蜀摆脱开责任,洗刷掉“罪名”啊。
一封表扬信,断了李东达的官路
李东达作为正县级后备干部人选,很快进入了公示期。等7天公示结束,如果没有举报,市委组织部才会正式发文,事情才算尘埃落定。
可在公示的第二天,李东达的麻烦就来了。一夜之间,关于他拉票的举报信突然塞满了市委、市政府各个信报箱,不仅市领导们人手一封,而且纪委、组织部等要害部门的相关科室也一个不落,就像春节前发贺年片似的。有举报信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每逢干部提拔公示的时候,举报信就会满天飞,领导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这封举报信又是匿名,说的只不过是拉票的事,根本无从查证,组织部门也就没闲工夫来搭理。也就是说,举报对李东达而言只是有惊无险,根本不会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