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刘梅之“名人效应”(第2/5页)
有一段时间,刘梅曾陷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与彷徨之中。她甚至想,且行且看吧,管它呢,反正日子也得过。再后来,她曾想干脆在北京像捡白菜一样地捡一个吧。在仁义,她已经是“名人”了。“名人”效应很可能让她失去了相当多的选择机会。而在北京,她只是个普通又普通的女人,她要生活,不,她要改变生活,北京是最好的战场。可后来她否定了。北京太大,大得让她失去了选择的方向。池强吗?开司长吗?他们都不是她的理想。在他们身上,她更看不出她的未来。
三十的上午,叶百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刘梅一道回仁义,而是让刘梅一个人坐车先回去了。他说他在省城还有点事情,要跑两个领导的家。刘梅也没问,叶百川临走时,给了她一张卡,她也没动,放在包里,一直带到了仁义。一直到正月初五,叶百川给她打电话,说自己酒醉了,正在宾馆。刘梅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在哪家宾馆。叶百川说在大酒店。刘梅过去,叶百川确实是醉了,而且醉得相当厉害。这么多年,刘梅从来没见过叶百川醉成这样子,除了神智还清醒外,其余的都已经不听使唤。刘梅给叶百川倒了杯水,又给他的额头上贴上冷手巾。正坐在床头时,叶百川抓住了她的手,慢慢而固执地放在了他的胸口上。她明白叶百川的意思,是要告诉她他的心是属于她的。她点了点头,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叶百川的嘴唇。她吻到了咸,一个男人的泪水,差一点在瞬间击垮了她。
她也哭了。
黄昏正在蔓延,因为是正月,大酒店里人来人往。叶百川的手机响了好多次,他却一直睡着,手一直抓在刘梅的手上,脸上还印着泪渍。刘梅细细地回想着这几年的岁月,无限的感伤就弥漫上来。也许,这正是最后的时刻了。刘梅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再也不能优柔寡断,必须快快地定下心来。即使将来与宋洋不能成正果,也得先切断与叶百川的关联。生活总得继续,她不能永远待在叶百川的阴影中,苟且地走完大好年华。
楼下大厅里的钟敲了7下。
叶百川醒了。
刘梅问:“好些了吗?”
叶百川点点头,孩子似的说:“好些了。”说着,就抱住了刘梅。刘梅也抱住了他。某一个时刻,男人与女人的亲昵,或许完全走出了性的需求,而是单纯为爱。比如此刻的刘梅,她就恍然觉得自己是个小母亲,正抱着孩子,一起沉入无边的温馨之中。
叶百川问:“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
“我知道。是池,还是?”
“都不是。也没有。”
“那么说,仅仅是不爱了?”
“……”
叶百川放了手,坐起来。刘梅却抱紧了他,两个人看着;叶百川突然将双臂张开,将刘梅环在其中,然后道:“你是我的,我的!刘梅,刘梅!”
巨大的激情与狂热的欲望交织着。
海在咆哮。
星光在扭曲。
……
刘梅离开湖东大酒店时,叶百川正一个人站在窗户后面看着。他看着刘梅缓缓地走过空地,走过花坛,走向大门,然后消失在大门的转角处。
一切都消失了吗?
初六,刘梅拒绝了叶百川的邀请,没有出席叶百川和几个朋友的聚会。初七,叶百川亲自坐车到了刘梅的家门边上,刘梅不得已,只好一道参加了仁义一中的晚宴。结束后,叶百川问她:方便不?她回答说:不方便,“那事”来了。叶百川便叹了口气,他判断不出刘梅是真的“那事”来了,还是跟他撒谎。但他想,既然刘梅说出了口,自然不再问。于是请她喝茶。刘梅说也不喝了,人很累,真的,一天到晚身子都是轻飘飘的。叶百川说是不是病了?明天到县医院检查下,我给郝院长打电话。刘梅说不必了,我到北京后再检查吧!
正月初八晚上11点,刘梅上火车前,接到了叶百川的股长老婆的电话。口气一如既往,盛气凌人。刘梅问:“有事吗?”
股长说:“有事。你是不是又和叶百川在一块了?”
刘梅道:“没有。即使有,也是工作。”
“我在他身上又闻到了你的气味!你得当心,再敢,看我……”股长挂了电话。
刘梅想股长一定也是反复地想了的,如果真的能闻到她的气味,那也不是初八,而是初七。那时,他们依偎过。初七不说,等到初八,显然是股长权衡再三的结果。而权衡之后,仅仅打了这个不痛不痒的电话,这说明了股长对叶百川的驾驭能力已经在不断地弱化了。这要是放在3年前,刘梅也许会感到高兴。但现在,她没有感觉。叶百川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了藏在心里的琥珀。她收藏的,永远都只是他的过去,而不是现在,更不是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