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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那个人,瞪着两眼,张大嘴巴,表情呆吓死了。
朱团团甩甩手,又蹲了下来,用右手挑开姐姐的乱发,摆弄着翻开的头皮,像是找什么东西。后来朱团团的两只手都用上了,一只手揪住一片头皮,使劲往一起拉拽。这时朱桃桃的头皮已经没多少弹性了,朱团团使了很大劲也没有把两片头皮对接上,弄得两只手上粘粘叽叽,像是刚刚捏碎了一团猪脑子。
朱团团的腿麻了,坐到了地上。朱团团往起撩自己额前的一络散发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伸右手从脑后取下了那个丹麦产的沃牌金属发卡。
事后朱团团回想,那个丹麦产的沃牌发夹,当初自己戴了没几天就不再戴了,一直闲在家里,这次来戴上,也不是刻意行为,似乎是冥冥之中受到了一种本能的支配,没想到还真就在他乡兑现了自己先前说过的那句话,姐你别心疼,等我新鲜够了,就还给你!是啊,朱团团万没料到最终自己是以这样的方式,把丹麦制造的沃牌金属发夹还给了姐姐。
现在朱团团把沃牌金属发夹捏开,试着用一排齿牙扎姐姐的一片头皮。朱团团以为人的头皮不容易扎透,却是没有想到姐姐的头皮或许是因为肿涨的缘故,扎起来并不怎么费劲,噗一下就扎穿了。朱团团瞪着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把发夹上的另一排齿牙,刺进了姐姐的另一片头皮上,然后攥紧发夹,较着腕力让金属发夹上的两排齿牙往一起咬合。突然,噗地响了一声,尽管这一声听着很微弱,但是朱团团还是一激灵,意识到可能是姐姐的头皮给发夹挣豁了,往下落目光一看,还真就挣豁了,但豁得不是很厉害。头皮毕竟不是纸,肿涨后再发囊,也比复印纸牛皮纸有韧性,所以朱团团觉得姐姐这两片被金属发夹连起来的头皮,一时半会的豁不开。又有几股气味难闻的血水,从两排齿牙咬合处流了出来,朱团团的身子再次激灵了一下。金属发夹的拉力见了效果,朱桃桃敞开的两片头皮,虽说还没有合上,但是口子明显比先前狭窄了,支出来的断骨茬也给盖住了,再就是因为这个银色金属发夹的点缀,朱桃桃的烂头看上去不像刚才那么让人难受了。
温朴木桩一样垂立一旁,一眼一眼地看着朱团团做完这些让他肉麻筋跳的举动,心里的伤口,虽说还在疼痛,但两眼却是欲哭无泪。
朱团团抬起头,换口气,再次拢了一下散落在眼前的头发,轻轻捧起姐姐僵硬的脸,从裤兜里掏出面巾纸,把姐姐脸上腥臭的血水擦掉。
温朴就在这时看见了朱团团的两只手,突然哆嗦了起来。
朱团团最后与姐姐朱桃桃告别的目光,哗一下牵出了一直回旋在她眼底的泪水。
此情此景,再次让温朴的脑子里出现空白,等到意识回归后,温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