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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时候有两种神人,一种平时拿着弹弓满院跑和全世界玻璃都有仇,见着漂亮小姑娘就蹲地上狠劲儿吹气,但是最后考试还能考到全班前三的变态天才型选手。还有一种,平时兢兢业业,笔记都能拿到拍卖行当绣花作品卖向海外市场的认真娃子,最后徒有一本破笔记考试永远不及格。很遗憾,我就是后面一种。我为这件事困扰良久,直到乔安帮我找到了方向,她让我把笔记复印几份,高价卖给学弟学妹。果然供不应求。而我长大之后就是这个怪圈的无限重复版本。无论什么事,我越是重视,准备得越充分,就越觉得临门一脚时会被UFO吸走。特别是我拥有了这件高档礼服后,不祥的预感逐秒递增,在我心里它太贵重了,贵重到我觉得只可能出现在乔安身上,不属于我,这种情况的学名好像是叫“墨菲定律”吧。晚上十点才开始的Party,我早上七点就开始准备,陈乔治帮我订好了美容SPA护发造型一条龙。他说只要在指定的时间去到指定的地点,绝对不会出差错,他千叮咛万嘱咐,哪怕只有五十米的距离,也要打车,千万别为了图便宜走路或者挤地铁,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地铁出轨或者一个花盆从楼顶掉下来了呢。说着他还紧张地双手握在一起,“被花盆砸死最可怜了,都找不到人赔钱!”我像小丸子班那个家里着火的洋葱头同学,身后出现了浓浓的阴影。陈乔治对这件事也相当重视,送了我一罐他平时吃的养生蜂蜜,让我早中晚吃三次,皮肤保证能两天上一个档次。皮肤的改善我倒真没感觉出来,排毒功能的确十分强烈,我去洗手间的频率上了好几个档次。
做好脸,接好头发,连化妆都让造型搞定了,一切就绪后也只有下午三点,离着我要去会场还有几个小时。为了确保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决定回家静坐。我像一尊雕像,开着恒温二十六度的空调,搬了把椅子静坐在客厅正中间,尽量减少喝水和尿尿次数,本着减少移动次数,提高安全系数的原则。其间齐飞敲了几次门,他晚上受邀参加乔安的大秀,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发。我懒得解释,每次都气运丹田,为了保证口红不沾到嘴巴,轻轻张开嘴,动用最少的脸部肌肉,心平气和地说一个字“滚”。前几天我也邀请了齐飞,希望让他和我共襄我平凡人生的少有盛事。齐飞指了指桌子上乔安的请柬,也是说了一个“滚”字。虽然我找不到缘由,但我还是为此闷闷不乐。就这么坐了两个多小时,我觉得这事儿弥漫出一股坐以待毙的味道,这样静坐示威下去估计支撑不到晚上我就饿死了,还是要找点食物支撑到晚上十点的。可是吃什么好呢,快餐容易吃得油光满面,泡面的动作幅度过大流程过多,到底吃什么呢。我越想越饿,眼神四处张望,桌上那罐养颜蜂蜜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虽然排毒功显著,但我也只能选择它,至少这种食物积极向上简洁安全。我小心翼翼地踱步到厨房,打开那罐蜂蜜,拿起调羹,优雅俯身,一切顺利完美地进行着,我接好的头发也有条不紊地戳进了蜂蜜里。这就是我说的,每当临门一脚时被UFO吸走的感觉。平时我的头发没有今天像海飞丝广告似的飘逸灵动能勾引罗志祥,压根没有注意到这种惨剧发生的可能性。
我拎起黏了一坨蜂蜜的发梢,简直瞬间要爆发出绝望的哭嚎,我尚存的一丝理智让我保持紧张团结严肃活泼。于是我压抑着焦躁和悲痛坐回到椅子上开动小脑筋,开始了新一轮真正意义上的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