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息烽烟(第11/30页)
魇璃抄手而立,见骑兵队由远及近,最初是以雁行阵疾奔,到了离此间二三里处便阵形一变,化作包抄之势,等到了眼前,早已把她与鹰隼团团围住。只见寒芒若织,却是无数利箭在弦,夹杂着马群的嘶吼踢踏声,放眼看去却是五六百人之多。不多时,一个武将纵马出列,暴喝一声:“尔等是何许人?胆敢在南川大营附近窥视,莫不是细作?” 鹰隼上前一步将魇璃护在身后厉声喝道:“大胆!魇璃帝女在此,岂有尔等大呼小叫的余地?”
那武将冷笑一声:“什么魇璃帝女,没听说过!”促马到了近处看清鹰隼,方才脸色一变,连忙滚鞍下马单膝跪地,“不知是镇川上卿在此,末将多有得罪,请上卿勿怪!”言语之间甚是忐忑。
鹰隼怒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快放下武器,迎帝女入营?如此怠慢,莫不是想掉脑袋?”
那一干军士将领听得此言,早惊得三魂不见七魄,纷纷下马见礼,齐声道:“小人不知帝女驾临,有失远迎,烦请帝女恕罪!”
魇璃叹了口气:“不知者不罪,吾虽为帝女,但少小便远赴异邦为质子,也难怪你等不知,都起来吧。吾有紧急军情要上陈二皇兄,无谓在繁文缛节上浪费时间。”说罢牵过坐骑翻身上马。
那一干军士将领忙躬身让出条道来,鹰隼翻身上马,紧跟魇璃朝南川大营而去,数百军士列队相随,一时间蹄声频频,沙尘四起。另有专人快马加鞭奔回营中告知魇桀与璐王。
魇璃与鹰隼到了南川大营之外,便听得号角声声,无数将士整装而立,铠甲构筑成一片整齐有序的钢铁壁垒,而中间让出一丈开外的空道,笔直地引向百丈之外大营中最为庞大的白色主帐。帐顶的帅旗上书 “南川”二字,两个字中间是一团圆形的黑色印记,形如虬龙,这是南川大营的军徽。
两侧的军士们虽貌似谦卑地垂首而立,但一个个目光灼灼,如临大敌,数百把青铜戈自空道两边的阵营里探出,在空中交叠出一连串平行的夹角,凸露的啄口寒光闪闪,叫人莫可逼视。
魇璃与鹰隼所骑的战马虽是北冥大营中的良驹,见惯阵仗,可惜被戈上的寒光闪花了眼,长嘶阵阵,却无法前行。而那些青铜戈所架的高度,也根本不容许人骑马而过。早有一名将领自大营缓缓而出,迎上前来:“恭请帝女下马再行入营。”言语之间貌似谦恭,但神情却颇为轻狂。旁边的地上已经蹲跪了一名军士,供魇璃踏脚之用。
鹰隼见状促马向前,对魇璃言道:“且让微臣为帝女开路。”
“不必。”魇璃横扫一眼眼前的南川大营精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下马威吗?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会比较害怕。”言毕拔出腰间的金翎剑,只见一阵极快的剑花闪过,那名将领所披的大麾也已被裁下一大块卷在魇璃剑尖,列阵的军士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将领本是奉命一挫魇璃锐气,不想眼前这娇滴滴的帝女说动手就动手,剑光闪烁之中自是不敢动弹,大惊失色之余却觉着头顶一凉,却是原本罩在头部的头盔乍然一分为二,咣当落地。紧束的发髻顿时散了开来,若干断发飘零,显得异常狼狈。
魇璃的剑尖挑着布片送到那呆若木鸡的将领鼻子跟前,冷冷言道: “把马眼睛蒙上。”声音虽轻,却自有一番气度,半点让人违逆不得。那将领只好取了布片手忙脚乱地将魇璃的坐骑双眼蒙住,而后慌忙躬身退了开去。
魇璃早已收剑还鞘,神色冷峻促马前行,朝着那层层交叠的长戈而去,似乎对那一系列明晃晃的利器全然视若无睹。任由蒙住双眼的战马载着缓缓前行,离最前排的长戈越来越近。
持戈的军士早已惊出一身冷汗,眼见魇璃雪白的脖颈就要撞上那锋利的青铜戈,慌忙将长戈收回,放她通过,只见百丈长的戈阵缓缓瓦解。
魇璃不紧不慢地朝大帐而去,鹰隼如影随形,偶尔将眼角的余光扫向两旁的将士,只觉此刻看来这些南川大营的威武将士的神情惊异敬畏交织。自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想二皇子向来跋扈,如今对上这魇璃帝女,恐怕是棋逢对手。
魇璃促马缓缓行至主帐外,才翻身下马,那被她挑散发髻的将领早已躬身上前,面带惶恐之色拉开主帐的帷幕,恭送魇璃与鹰隼入内。
那主帐极大,方圆十丈,高六丈,顶上悬着一圈明光耀眼的琉璃灯。
营帐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沙盘,罗列的皆是六部戮原的地势据点。远处一道高约一丈的屏风将主帐格成两个区域,屏风前安置着高出数阶的主帅席位,阶下两边还罗列着几张椅子,最靠近主帅交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头顶银白色双角,长须美髯面容清瘦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