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高贝林王庭(第2/5页)

“你误会了,”卡佐说,“如果我想要评论你的外貌或者称呼你,我会用你们的语言来说,比方说,一头毫无荣誉感且没有教养的猪。”

“如果我想叫你可笑的花花公子,我会用自己的语言,因为我怕说出你们的语言就等于把自己给阉了。”

附近有人尖叫起来,卡佐懊恼地意识到,他眼下不是在决斗,而是在作战。安妮不在他身边,就算他现在去找她,也无法避免被人割断腿筋的危险。

“抱歉。”他说。克雷蒙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紧接着卡佐便发起了攻击。

他首先用了相同的攻势,刺向对手的手背,而后果也和之前一样。剑刃像刚才那样砍了过来,可卡佐灵巧地扭转手腕,避开了对手的格挡。令他赞叹的是,克莱蒙爵士觉察到了对手的变招,迅速退后一步,剑尖再次垂低,挡下瞄准他手掌内侧刺来的一剑。他手中长剑略略收回,接着用力格开卡佐的剑,砍向他伸出的膝盖。

卡佐等这一击挥出,迅速收回膝盖,前脚一直退到后脚处,身体站直,略微前倾。与此同时,他的细剑避开对方的剑刃,直指克莱蒙的脸部。挥砍而来的利刃在离卡佐的细剑一掌宽之外切开了空气,可克莱蒙的前冲之势令他撞上了卡佐伸出的剑尖。细剑干净利落地钻进了他的左眼。

卡佐张口想对这招加以说明,可看到克莱蒙正带着恐惧的神情死去,他突然没了奚落他的兴致——无论他做过什么坏事。

“打得漂亮。”骑士倒下时,他说。

接着他转身去看其他人的状况。

他匆匆扫视了一圈。奥丝姹还在她该在的地方:远离打斗,由一名御前护卫照看。安妮伫立不动,俯视着法官,后者正用一只手捂着胸口。他面孔涨红,双唇发青,可周围却不见血迹。他的守卫大都已经死了,但还有几个正跟保护安妮的御前护卫们负隅顽抗。

他们在广场其他部分的战斗似乎也稳操胜券。

安妮抬头看着他。

“放了这些艺人,”她简洁地说,“然后上马。我们很快就得骑马前进了。”

卡佐点点头,既为她的指挥能力而骄傲,又感到不安。他第一次见到安妮的时候,她可不像这样。那时的她是个女孩,是个人,是他喜欢的人。他开始担心那个安妮已经不见了,被另一个人彻底取代了。

他砍断那些艺人的绑缚,对他们的感谢报以微笑,然后照安妮的命令回到马上。广场上的战斗行将结束,她的士兵正朝着她身边集结。他迅速清点了一遍伤亡,发现他们只损失了两个人——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安妮坐得笔直。

“你们都看到了,我们遭到了背叛。我叔叔打算在我们进城的那一刻就杀死或者活捉我。我不知道他打算如何逃脱惩罚,但我毫不怀疑这点。幸好我们在进城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否则我们是绝对没法突围出来的。”

里弗顿爵士,这群御前护卫的首领,清了清嗓子。

“如果不是这么回事呢,陛下?如果攻击我们的这些士兵只是弄错了呢?”

“弄错了?你们都听到克莱蒙爵士的话了:他下了命令。他知道那些士兵在这儿。”

“是啊,不过我的看法是,”里弗顿说着,把缀满汗珠的额头前的长发拂开,“或许克莱蒙爵士,呃,被你对法官说的话激怒了,才下达了这道违背罗伯特亲王意愿的命令。”

安妮耸耸肩,“你这话说得真客气,里弗顿爵士,却暗示说我糟糕的判断力应当受到谴责。情况并非如此,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不能继续往城堡那边去了,而且我怀疑我们根本没法照原路杀出城外。就算我们做到了,还有舰队挡在我们面前。

“当然,这儿也不宜久留。”

“我们可以夺下要塞东面的塔楼,”里弗顿爵士提议道,“也许能在那里支撑到公爵来援救我们。”

安妮思索着点点头,“和我的打算差不多,不过我考虑的是高贝林王庭区,”她说,“我们能攻下那儿吗?”

里弗顿眨眨眼,张开嘴,然后挠挠耳朵,困惑的神情出现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这边的大门很结实,街道也都够窄,可以架设实用的防御工事。但只有这么些人,我不知道我们能撑多久。具体时间取决于他们阻止我们的决心有多大。”

“至少几天吧?”

“也许行吧。”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噢,必须得行。我们现在就得动身,而且要快,”她说,“不过我需要四个志愿者去做一件比较危险的事。”

他们沿着曲折的街道前进时,安妮忽然很想驭马飞奔,离开敏胡斯广场和周遭的一切,越快越好。但她抵抗住了诱惑。

法官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打算杀他,只是想把自己的恐惧放进他的心里。可她越是攥紧那颗肥胖腐朽的心,他越是哀声乞求饶命,她的愤怒也就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