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巫域 第七节 血狱(第2/4页)
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被称为巫王的前任大祭司了?单看这气势,倒的确有几分王者之气。
“今天好像不是你例行视察的日子。”巫王沉着嗓子说,语声平缓,并没有包含任何情绪。
“正因为今天不是日子,所以我才能来到这里。”韦望笛的回答很奇怪。
“终于下定决心要杀死我了吗?”巫王的声调仍然有如古井之水,波澜不兴。
“你觉得我是来杀你的吗?”韦望笛问。
“十五年了,你们始终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自然会觉得再把我留在这里也没用了,”巫王回答,“更何况,十五年来,你们发现我的力量并没有如你们所料的那样被毒血侵蚀,心里也在害怕吧?那个背叛我的人,已经十多年没敢在我面前现身了。”
“这个,你倒是误会他了,”韦望笛说,“他早就死了。”
巫王的话语里终于有了几分遗憾:“太可惜,他能够在我面前欺瞒那么久,并最终成功地算计我,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了。不过,你真的不是来杀我的?”
“不是,而且正相反,”韦望笛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放了你,教长。”
这两人都注意到了黄小路的存在,却完全没有在意他,把他当成了血池边的一块石头,所以他也乐得在一旁仔细倾听两人的对话。之前的话似乎都很好理解,韦望笛说的“为了放了你”,很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但当他最后说出那句“教长”的时候,黄小路觉得自己像是被天雷活劈了。
教长?
不是巫王?是……教长?教长?
刹那间黄小路的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一样,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清楚这两句对话的含义。首先,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先前以为的巫王,而是一位身份为“教长”的人;其次,一般而言,人们提到教长,最先想到的恐怕就是声名赫赫的辰月教了。
也就是说,十五年来,一直关押在这个地狱般血池中的人,并不是巫王,而是辰月教的一位教长。
那么教长为什么会被当作巫王关在这里?巫王又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黄小路正在努力把自己已知的一切线索像拼图游戏一样拼凑起来,韦望笛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取出了那管从黄小路手中夺走的深紫色液体,小心地滴在了那几根锁住教长的锁链上。那都是一些看起来简直可以用来锁住大象的锁链,但当那深紫色的液体滴上去之后,它们竟然开始融化了。
“缠龙锁用天底下的任何刀剑都没有可能斩断,却唯独害怕龙涎液,”韦望笛说,“由于每次来探视你都不能携带任何东西,我不得不一直等到五年一度的巫祭,利用两个外人作裁决者的机会偷偷把龙涎液的原料带进来。从斗室到这里,那条地道可花了好几年的工夫。”
黄小路听到这里,虽然还不明白前因后果,但至少想通了自己和林霁月所扮演的角色。韦望笛早就想要把教长放出来,却苦于没有办法把龙涎液带进来。于是他策划了这样的一个计谋,利用两个外人把配制龙涎液的原料带到斗室里,再从斗室沿着那条秘密地道直通到这间囚牢。可笑自己还以为是在配制干扰韦望笛巫力的药物,还为此击昏了林霁月,可最后的结果是……
自己放出了一名被囚禁已久的,一看就是个绝对厉害人物的辰月教长。
本来如果听从林霁月的话,至少韦望笛的阴谋不会那么顺利,如果他最终来强抢药物的话,二人合力即便不能和他抗衡,还是有办法毁掉那些药粉的。但是自己一意孤行,一心想着要救出龙焚天,最后却为辰月教立了一大功劳。一个天驱武士,间接帮忙放走了辰月教长。
黄小路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在瞬间被抽空了,什么都不剩下。这是一个失败,令人难以忍受的失败,甚至可以说是自己游戏生涯中最惨的一次败局。在他的眼前,五根缠龙锁都已经被龙涎液烧断,教长的身体慢慢浮出水面。虽然他面色苍白、步履蹒跚,手脚还很不灵便,但显然身上还保有相当强大的精神力,只是轻轻一甩衣袖,身上的血污立即消失不见,从体内生长出来的花朵也立马枯萎消散,只有一身白衣胜雪,气度凌人。他如同在血海上漂移一般,很快来到了血池外,而韦望笛跟在他身边,神色十分紧张,却也有些期待。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韦望笛问。
“这么简单的事实,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明白,”教长轻轻活动着自己被锁住十五年的躯干和四肢,“当年我的巫王兄弟先用偷袭制住我,再用巫术和我互换容颜,把我囚禁于此。目的不外乎是以我的身份重回教内,以便摧毁辰月。但十五年过去了,你却突然想要放了我,恐怕是你的巫王非但没有摧毁辰月,反而帮助辰月壮大。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辰月教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