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倾巢而出的杰克(第9/21页)

“你好,是弗洛斯特先生吗?”

“你好,斯卡莉特,今晚一切顺利吗?你妈妈怎么样?”

“哦,尽在掌控之中。”斯卡莉特说。她曾问过妈妈同样的问题,而她妈妈就是这么回答的。“那个,弗洛斯特先生,你在现在住的房子里住了多久?”

“住了多久?我想想,大概四个月吧。”

“你是怎么找到那栋房子的?”

“通过房产中介。这房子没人住,价格我又能承担,嗯,多多少少付得起。再说我想找一栋步行就能到达坟场的房子,所以这栋恰好合适。”

“弗洛斯特先生,”斯卡莉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旋即决定直话直说,“十三年前,有三个人在你住的房子里被杀了,多里安一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

“弗洛斯特先生,你还在吗?”

“嗯,我还在。抱歉,斯卡莉特,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这是栋老房子,我是说,你会料想到这里曾发生过很多事,但不会是……好吧,具体发生了什么?”

斯卡莉特不知该告诉他多少为好:“一份旧报纸里有个小版面,只写了地址,别的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哦,天哪。”弗洛斯特先生听上去对此事非常感兴趣,超乎斯卡莉特所想,“斯卡莉特,这样的事正是我们当地历史学家所关心的。交给我吧,我会尽力调查,之后把结果告诉你。”

“谢谢你。”斯卡莉特舒了口气。

“嗯。我想你给我打这通电话,是因为如果诺娜知道我住的房子曾发生过谋杀案,即便发生在十三年之前,她也不会再允许你来见我或允许你来坟场了。所以呢,如果你不说,我绝不会提起这件事。”

“谢谢你,弗洛斯特先生!”

“七点见。等着巧克力吧。”

晚餐非常美味。烧煳的味道早已从厨房散去。烤鸡很香,沙拉很棒,烤土豆太脆了,但心情愉悦的弗洛斯特先生说这样的烤土豆正合他的口味,他还拿了第二份。

他带来的花,母女俩都很喜欢,巧克力呢,他们当甜点吃了,也很完美。弗洛斯特先生坐着与她们谈天说地,与她们一同看电视,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他说他要回家了。

“时间、潮汐,还有历史研究不会等人。”他说。他热忱地握住诺娜的手,冲斯卡莉特会意地眨了眨眼,告辞离去。

当晚,斯卡莉特试图在梦里寻找伯蒂。她在临睡前想着他,想象自己在坟场里到处寻找他。可她梦到的,却是和小学同班的朋友们一同在格拉斯哥的市中心游荡,他们想找一条街,发现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死胡同。

在克拉科夫的那座山的地下深处,在被人们称作龙穴的山洞之下最深的坟墓里,卢佩斯库小姐跌倒了。

赛拉斯在她身边蹲下,双手抱住她的头。她的脸上血迹斑斑,部分是她自己的血。

“你必须离开我。”卢佩斯库小姐说,“去救那个孩子。”她处于半人半狼的状态,脸是女人的样子。

“不。”赛拉斯说,“我不会丢下你的。”

在他身后,坎达尔抱着他的小猪,就像孩子抱着一个洋娃娃。他的左翅已经碎裂,再也无法起飞,可他那留有胡须的脸庞却流露出宁死不屈的神情。

“赛拉斯,他们马上会卷土重来。”卢佩斯库小姐低语,“太阳就要升起了。”

“那么,”赛拉斯说,“我们就得在他们蓄势待发之前把他们解决掉,你还能站起来吗?”

“能,我是上帝之犬的一员。我能站起来。”卢佩斯库小姐低下头,让脸没入阴影,屈伸指关节。当她再次抬头时,她的头已变成狼的样子。她把前爪搭在岩石上,吃力地立起身:一只比熊还要大的灰狼,皮毛和口鼻处沾着血。

她仰起头,龇牙咧嘴,发出一声奋勇迎战的怒号。她再次低下头,低吼:“来吧,决一死战!”

星期天下午,电话铃响了,此时斯卡莉特正坐在楼下,一笔一画地在便条纸上临摹漫画人物的脸。她的母亲接起电话。

“真是太巧了,我们刚刚正好在聊你。”她母亲说,虽然没有那回事。“棒极了,”她母亲接着说,“我特别开心,真的,一点都不麻烦。巧克力?巧克力很完美,无可挑剔。我和斯卡莉特说过让她转告你,你什么时候想吃一顿丰盛的晚餐,直接告诉我就行。斯卡莉特?对,她在,我让她马上来接。斯卡莉特?”

“我就在这儿,妈妈,你不用叫那么大声。”斯卡莉特接过电话,“弗洛斯特先生?”

“斯卡莉特?”弗洛斯特先生听上去很兴奋,“那个,嗯,我们谈过的那件事,就在我家发生的那件,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我发现了——嗯,我问一句,当你说‘我的一个朋友’时,是不是指的就是你自己?还是说真的有这么个人?这么问不知有没有侵犯你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