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15/15页)
行天在厨房洗了手,又漱了口,轰轰地发出冬天猛然刮起的暴风似的声音。
“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多田接着问道,其实心不在焉。他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把代为照顾春这件事告诉行天,怎样取得行天的谅解,等等。
“好像是下个星期吧。啊,对了,老太太也一如既往像个死人一样很有精神地躺着。”
“是吗。”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行天,听见多田的附和,诧异地侧着脑袋问道:
“总觉得有点怪啊!刷漆那活儿谈得怎么样了?”
“哦,回绝了。”
“是吗?”
行天看着多田,多田觉得,这时候一旦挪开视线就等于输了,但是他实在没勇气看他的脸,于是将视线投向了行天手边。
所谓心脏快要从嘴里飞出来了,指的就是这种时候,多田心想。
只见行天把一片绛红色的花萼放在指尖上转着玩。肯定是凪子搁在茶托上的那片花萼,在他洗茶杯的时候沾在水槽的不知哪个角落了。
他怎么就眼睛贼尖地发现了,还拿到了沙发这里?
多田一边祈祷着自己脸上神色如常,一边从兜里摸出了好彩烟的盒子。点着一根烟,他将烟深深地吸进肺里。
行天似乎定睛注视着多田的一连串动作。他把那片花萼弹进摆在矮几上的烟灰缸里。
“别怪我问起来没完,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多田条件反射地撒谎说。随即后悔了,刚才蛮好趁机跟他挑明春的事的。
“没有最好。”行天也抽起了薄荷万宝路,“承蒙你多田关照着,火大了忍不住把你揍趴下这种事态,我想能免则免吧!”
吓人!行天的这句话,虽说不清楚是单纯的虚张声势,还是因为他已经相当准确地揣摩到了什么才说的,总之挺吓人的。这个男人,可是每天晚上默默地做着俯卧撑、锻炼着腹背肌肉的;可是曾发挥超越人类的瞬间爆发力,打得小混混们流鼻血的。
多田越发难以开口说明真实情况了。在春到事务所来之前,看来只能假装到底了?
吃得消吗,我的胃?多田轻轻摸了摸肚子。
一个星期后,行天的体检结果出来了,据说完全健康。说春“身体属于结实的”,没准是遗传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