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章 极北劫域(第3/3页)

那匹马猛地一惊,一个踉跄后,也许是因为在长途奔走后已疲惫不堪,竟然马失前蹄,向前轰然倒去。

马上的银盔劫士怒喝一声:“乐土狗!”单掌一按,已在第一时间自马背上飘然掠起,同时手中长鞭疾出,却不是向惊吓了他马匹的雪犬卷去,而是狠狠地抽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押车的中年人。

“噗……”

沉闷而惊心动魄的一声响,蕴含内家真力的劲鞭狠狠地击于那人右肩上,立时将厚厚棉袍如刀般“切”出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自破口处渗出。

那如毒蛇般的长鞭一弹即起,鞭梢划过一个玄妙的弧度后,准确无误地卷在了那人的腰上,手臂内力一吐,顿时将那押车人卷飞而起,向在近一块巨大的岩石狠狠地甩去。

显然,这银盔劫士口中的“乐土狗”竟不是那只雪犬,而是这群押车的乐土人。虽然惊了他的坐骑的是雪犬,但他却将怒火发泄于押车者身上。

长鞭的力度甚是惊人,且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甩之力,无异于一只巨手将对方用力贯向那块巨石,而且是头部先撞向岩石。

眼看此人即将被撞得头颅崩裂之时,那人似乎十分恐惧地挥舞着双臂,随即只见他的身躯凭空发生了某种扭转,最后撞向岩石的已不再是他的头颅,而是他的后背。

“轰……”地一声,岩石被撞得坍了一角,那人跌出老远后,又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方止住去势,随后吃力地自地上挣扎着站起,他的肩上、后背皆有鲜血在流淌,触目惊心!但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此人绝对有不俗的身手,否则根本就无法几乎不着痕迹地摆脱死亡的危险!

自始至终,他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非但是他,便连他的同伴亦不曾有惊呼声,或是对银盔劫士的喝斥声。

受了伤的押车者只看了银盔劫士一眼,便默默地抚着自己的伤口归入队中。

那伤人的银盔劫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铮”地一声拔出腰间形状奇特的兵器,直指对方挑衅道:“乐土狗!看来你也是练过几手的,敢不敢与本劫士较量较量?”

此刻,不少押车人的嘴唇都抿得紧紧的,似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伤者沉默了良久!

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格外沉重而滞缓,空气中充满了极度紧张的气息,一触即发!连雪犬的疯狂吠声亦不知何时完全消失了,马儿在不安地趵着蹄子。

伤者的眼中闪过了一缕奇异的光芒后,重归于近乎木讷的平静,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落马的银盔劫士还待再说什么,他的同伴已大声道:“优陀,我们还有要事要向主公复命,别再耽搁了!”

被称作“优陀”的银盔劫士这才收回兵器,冷笑一声,紧赶几步,纵身掠上了同伴的座骑。

鞭击之声响起,众银盔劫士将这一列车队抛在了后面,扬长而去。

车队随后也再次启动了,那受伤之人也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上。

车队中一白面微须的中年人在车队启程后仍怔怔地立于原地,眼中闪烁着痛苦与愤怒的光芒,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暴现!任凭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从他身边经过,他也不肯挪动一下。

就在这时,银盔劫士留下的受了伤的战马“咴咴……”直叫,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

此人忽然上前几步,在马背上轻轻地拍了三掌。

“咴……”

一声长嘶,那马匹猛地站了起来,并向银盔劫士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它受了伤的前蹄竟像是已不治而愈了。

但战马仅奔出十余丈外,忽闻一声凄厉长嘶,矫健战马的整个身躯突然如同一滩烂泥般一下子瘫倒在地,整个身躯完全变形,已难以看出它本来的形体。

它的全身骨骼赫然已完全粉碎!

显然,此人以内家真力贯入战马体内,使受了伤的战马突然能发足狂奔,但很快,空前强大的气劲将战马的骨骼一下子完全压跨了,顿使它倒地毙命。

谁会想到,在这群看似木讷的人当中,竟有如此可怕的高手!此人显示的武学修为,尚在那受了伤的押车者之上!以他如此高的修为,竟对一匹已受了伤的战马施以毒手,只能说明他心中有着万丈怒焰无法宣泄!

这一群人大有卧虎藏龙之势,为何却又甘心忍受银盔劫士的百般羞辱?他们前往劫域腹地又是为了什么?

谁也不知道。

这一群人的灵魂似乎已在冰寒的劫域中被冰冻了,当白面微须者掌毙战马时,竟没有一人停下脚步观看。

他们是否早已麻木不仁?

抑或是他们知道看或不看,都无法改变任何现实——包括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