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四章 叛主求存(第3/4页)

顿了一顿,他接着又道:“何况,要让单问那些人相信我的话并不容易,有他在,就能使单问不再有疑心。谁都知道司空南山是落木四的亲信侍卫,谁会想到司空南山会背叛落木四?”

那人见左知己的话不无道理,便点了点头,道:“落木四已死,剩下的事就看你了。”

言罢,他便要转身离去。

“请暂且留步。”左知己在他身后道:“左某还有一事相问。”

“说!”

对于对方的冷淡,左知己并不十分在意,他道:“坐忘城的重山河是否也是尊驾所杀?”

“是!”那人根本不加否认,左知己虽早已猜出这一点,但见此人回答得如此干脆,仍是难免有些意外,他接着又道:“冥皇身边的人,左某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以阁下的修为,绝不是无名之辈,恕我眼拙,竟识不得阁下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必须按我说的去做!”那人的语气隐隐透出一丝不友好。

左知己暗暗咬牙,沉住气道:“阁下似乎太不友善了,你我同为冥皇效命,应当同舟共济才是……”

对方一声冷笑打断了左知己的话语,他的声音冷而且硬,仍没回头:“记住,你不配提与我同舟共济,而应是依我之令而行!这是冥皇给你的旨令!若是自以为凭着冥皇的宠信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你会发现那将是你犯下的一个致命错误!”

言罢,也不理会左知己有何反应,扬长而去。

左知己望着那神秘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神色阴晴不定。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转而落在司空南山的身上,缓声道:“司空南山,你要记住,落木四是被一来历不明的刺客所杀,这三个侍卫是为护卫落木四而亡。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得提及方才提议要杀了你的人!”

“属下明白,不过,三侍卫身上的暗器……”司空南山提醒道。

左知己无声地笑了,他满意地道:“你没有让我失望,其实我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也绝不会让他人看出这三人是亡于我的暗器之下。”

“城主神算无遗,属下多此一虑了。”司空南山道。

左知己道:“起来吧,跪着说话难道滋味很好?哈哈哈……哈哈哈……”

左知己的言语总是显得懒洋洋的毫无生气,连笑声也是懒洋洋的,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仿若在脸上停留的时间略久一些,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惟独这一次,左知己却是笑得这么的畅快而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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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问想要就如何安全地将殒惊天送至禅都的事与落木四再加以商议,去见落木四时,才知落木四已前往武备营了。

单问也知道伤兵对退回卜城不满之事非同小可,要强力压制二百余受了伤的卜城战士当然不难,但这并不能真正地解决后患。以往,这种事多是由单问一手处置,他既是卜城的铁腕人物,又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比落木四更能劝服他人。

单问一面为落木四能否圆满解决此事担着心,一面等待着落木四的归来。眼见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不由有些焦灼。

正当单问准备派几名侍卫前去武备营时,忽闻大营东向一阵混乱之声,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暗知定有事情发生了。卜城人马军纪整肃,寻常小事,是绝不会让大营出现混乱的。

很快,一卜城战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跌撞撞飞奔而至,半跪于单问面前,颤声道:“单尉,城主他……他……他已遇刺身亡!”

单问只觉眼前一黑,猛地一把揪起那名卜城战士,喝斥道:“胡说!造谣生事,我饶你不得!”

那卜城战士道:“城主遗体已由武备营毕统领送至,毕统领让我来禀报此事……属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捏造此事!”

其实单问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

“唉……”单问长叹一声,只觉手足冰凉,脑中一片空洞,怔怔地茫然伫立。良久,方对那卜城战士轻声道:“你领我去见城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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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木四的遗体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尽管已经过处理,却仍可见斑斑血迹。

与落木四遗体一起用捏架抬来的还有三名侍卫的尸体。

司空南山立于落木四的遗体旁,他那梭角分明的脸上是无尽的悲痛,却始终不发一言,连单问走近时也未开口。双唇紧抿,目光投向了远处不可知的地方,而不与任何人对视。在他的眼神深处,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火焰烧干了他的血液,烧干了他的五脏六腑,他的灵魂在烈焰炽焚中痛苦不堪。

单问一眼便感觉到了司空南山内心的无比痛苦,这种痛苦绝不会是假装出来的,而且,这并非尖锐而明朗的痛苦,而是钝痛,就如同以粗砺石缓缓而用力地搓磨着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