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四章 巢由公子(第3/4页)
孔大孟伸手就欲接过,忽又缩回手去,瞪着眼道:“喝下这酒杯后我是否更开心,又如何断定?”
巢由胸有成竹地道:“我自会问你,只要你亲口承认,那便是了。”
战传说心道:“休说孔大孟不可能真的会感到更开心,就算感觉到了,他只要一口否定,那十片金叶就赢定了。”
孔大孟大概也是这样打定了主意,毫不犹豫,接过那杯酒,将之一饮而尽,随即稳稳当当地坐着,看样子是在等着巢由发问。
巢由却不急着问他,而是背转过身,对侍立一旁的侍女道:“备好十杯酒。”
侍女刚答应一声,忽闻“扑哧”一声,有人先声笑了,循声望去,发笑的赫然是孔大孟!此时他正以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却仍看得出他是一脸笑容。
众人见这情形,都觉得既惊讶又好笑。
孔大孟的双眼都眯了起来,然后整个身子都开始抖动起来,几乎就坐不住了,他不由将手按在长几上,长几上的杯盏碗碟也不住地跳动,响成一片。
终于,孔大孟再也忍不住了,他松开手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前躬后仰,乐不可支。
天司禄身边的独狼是个性格阴沉、不苟言笑的人,他自己不喜言笑,似乎也不愿看到别人开心,战传说初进天司禄府时,就几乎与这个独狼发生冲突,幸好当时姒伊三言两语巧妙地化解了。此时,他见孔大孟如此模样,不由皱了皱眉,沉声道:“孔大孟!”
孔大孟并不是天司禄府的人,却是天司禄府的客人,不过此人地位不高,独狼是天司禄府的红人,也不怎么把孔大孟放在心上,竟直呼其名了。
“孔大孟?”孔大孟微微一愕,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恢复过来时,他却笑得更不可收拾了,好像“孔大孟”这三个字也十分有趣般。
巢由这才笑道:“老孔,你是否很开心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实在开心得很啊……”孔大孟一边笑一边摸着眼泪。
“那是否比原先更开心了?”巢由又道。
“我比原先更高兴啊……我有儿子了……哈哈哈……”孔大孟抓起一只茶杯,想要喝口水,却因为笑得太厉害了,杯子与牙齿碰得“咯咯”直响,茶水都溅了一地。
巢由这才上前拍了拍孔大孟的肩,道:“老孔,你输了,请将十杯罚酒喝了吧。”
孔大孟竟慢慢地静了下来,他有些赧然地看了看众人,不好意思地道:“诸位见笑了……奇怪……刚才我实在是开心得紧……”
众人哄堂大笑。
孔大孟老老实实地把十杯罚酒都喝了,却也未显醉意。看来他的酒量并不差,也不知怎么方才就那么失态。
众人都知巢由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但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手脚,却无人发现,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再则,就算巢由做了手脚,他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博众人一乐而已。
小夭却想:“那孔大孟与巢由会不会是事先便串通好了的?”
天司禄道:“巢由公子关于酒的高论,实在是让人耳目一新,难得诸位这么高兴,今日又有小夭姑娘平安脱险、逢凶化吉这样的喜事,诸位理应痛饮一番啊。”
“据我所知,这位小夭姑娘,就是殒惊天的女儿,殒惊天曾被收入黑狱,天司禄大人为罪臣的后人脱险而庆贺,就不怕圣皇怪罪吗?”一个冷冷的不协调的声音忽然传入众人耳中。
大堂内顿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天司禄的目光投向了说话人所在的方向,说这番话的是一个削瘦的中年人,就在战传说的对席。
天司禄道:“这个嘛……季先生就不必多虑了,殒城主虽然曾入黑狱,但本司禄仍觉得他不失为人中俊杰,何况此事与小夭姑娘可是毫无关系。”
“你……!”那削瘦的中年人微微动容,看样子他似乎没有料到天司禄会这么说。
“本司禄知道季先生是地司杀大人身边的红人,比地司杀大人的三大刑使还得宠信,但在本司禄眼中,既然都是司禄府的客人,就无所谓地位高低之分,平日纵有恩怨,也不应坏了大家的兴致。季先生是客,小夭姑娘也是客。”
这样的话,已是很不客气了。
那削瘦的中年人竟然是地司杀的人,地司杀曾领二百司杀骠骑直闯坐忘城乘风宫,结果却被杀得大败,地司杀是只身回到禅都,这被地司杀认作是奇耻大耻,从此与坐忘城算是结下了不解之仇。那削瘦中年人既然是地司杀的人,对小夭持这样的态度倒在意料之中。让战传说有些意外的是,天司禄竟可以为小夭而得罪地司杀的人。
尤其让战传说意外的是天司禄对殒惊天的评价。对殒惊天被禁押黑狱一事,无论心头真实的想法如何,至少很少有人敢公然宣称殒惊天无罪,错的是冥皇。换了天司杀这么说,战传说或许还不这么惊讶,但天司禄给战传说的印象一直是比较软弱,他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