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5页)

云鬟点头道:“大人认定犯案的是人,便已去了一个最大的疑团,如今剩下的,也一个一个解决就是了。不如先从这犯案者的身份上先查起来。”

黄诚见她恍若无事,一脸认真肃然地,他也便放松下来,眼中透出一抹笑意,道:“凤哥儿跟我想的一样,前日我亲去了洛川县,详细问起去年王闫被斩的经过,但凡沾手的人,都有记在册,我正叫秦捕头一一暗查,看有无疑点,另外,也正要安排……想开棺查验王闫的尸首呢。”

云鬟想不到他竟做到如此地步,不由叹道:“大人果然心思缜密。”

黄诚苦笑道:“殊不知这样做是极得罪人的?若非上头压得紧,洛川县早就翻脸了,试想他已经定案处斩了的,我又来疑心他……且不论结果如何……”

云鬟道:“大人不必畏首畏尾,只问心无愧罢了。他倘若是清白无咎的,又翻什么脸?他倘若真的行事有失,自然得罪有应得。”

黄诚禁不住莞尔:“越听你说话,越不信你只六岁而已,难不成真是什么精怪?”因怕云鬟不喜自己这样说,黄诚又道:“倘若是精怪倒是好了,既然是鬼来犯案,我有了你相助,难道还怕他不成?”

云鬟只得勉强一笑。

两人在屋内转了半晌,也并无所获,黄诚道:“这儿终究死过人,而自打小姐出事后,便关门闭户,再不曾开窗,只怕你呆的太久了,对你不好。咱们且走罢。”

云鬟转头又将屋内各色陈设、地方等看了一会儿,便随着黄诚往外而去。

将下楼的时候,云鬟问道:“是了,我听闻小姐自缢那晚上,那贼又出现过,是丫鬟嫣红目睹的?”

黄诚道:“不错,只可惜这丫鬟因受了惊吓,此刻有些神志不清了,我问了她几回,她只叫有鬼。”

当下云鬟便不再问,因楼梯狭窄且陡,黄诚便走在前,走两步,便停下来照看云鬟,到了二层楼处,云鬟道:“这是做什么的?”

黄诚道:“是小姐的书房。”因见云鬟张望,他便掏出钥匙,也将书房的门打开,引她入内相看。

这一层却比小姐的闺房更清幽了,迎面便是两排书架,左手边是一张美人榻,右手边靠窗户横着长书桌,上头布置文房四宝,另一侧,却还放着一架琴桌。

云鬟绕着看了一遭儿,也并无甚异样,只瞧见字纸篓里仿佛有一团写坏了的纸,揉成一团扔在里头。

云鬟不由道:“这里藏书甚多,可见袁小姐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竟遭遇这等飞来横祸,可惜了这般金玉之质。”

黄诚也是心有戚戚然,道:“不错,难道果然是红颜薄命不成。”

两人看过了,叹了几句,才又下了楼,踏出绣楼的一刻,才觉得楼内那股隐隐霉朽压抑的气息一扫而空。

衙差们复又锁了门,黄诚陪着云鬟往外而行,走了几步,回头看这座小楼,苦笑叹道:“因上回王闫之事,袁家才搬离原本的宅邸,只为看中这小楼安稳,只要锁好门扇等,寻常之人是万万侵扰不得的,平日里更是规谨严防,不许一个外人踏足,没想到仍旧不免……”

只能叹造化弄人罢了。

黄诚因想着去跟袁老先生道别,谁知老先生先前回房之后,又恸哭了阵儿,竟晕厥过去,此刻正请了大夫来救治。

两人闻言,自不便打扰,便等在外间,听说老先生醒来之后,便才告辞出门。

原先两人上楼查探之时,阿泽只在楼外等候,见云鬟出来,才随着一块儿往外。

袁家早给云鬟备好了车马,将上车之前,云鬟因见黄诚满面忧色,便道:“大人是在担心破不了案么?”

黄诚叹道:“我看老先生这般……若还不加紧破案,只怕他也撑不住了。”

袁老先生本就年高,遭遇此事之后,更如风中残烛一般,这段日子来已经憔悴非常。

云鬟是知道失去至亲滋味的,闻言心中也是一痛,竟不敢再想,忙让自己转开心思,胡乱去想别的。

正此刻,黄诚探手入怀,竟掏出一张字纸来,因对云鬟道:“我自接手此案,日夜悬心,更是随身带着此物,以为警示……”

云鬟忙抬眸看去,却见白纸之上,墨迹淋漓地写着八个字:冤魂索命,王闫所杀。

虽是在青天白日底下,眼见如此,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觉着森森冷意。

云鬟白着脸,道:“这便是袁小姐的绝笔遗言了?”

黄诚点头,把纸张小心地又叠起来,重新揣入怀中:“我先前从不晓得,难以破案竟是这样煎熬,这两日我一闭上眼,就仿佛也能看见袁小姐向我哀哀痛哭一般……”

云鬟见他面有憔悴之色,不由有些担忧:“大人也还要善自保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