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2/3页)
有几个将官是褚天文的心腹,当下才慢慢地有些定了心,又拍马屁。
其中一个笑说:“监军说的极是,这世子素日胡闹,不过仗着皇上宠爱罢了,倘若他果然犯了大忌,难道皇上还会护着他?他若是个聪明的,就不敢如此。”
另一个也笑道:“贾参军言之有理。”
有几个并不肯信服的,彼此对视,眼中皆有怒意,却敢怒而不敢言。
褚天文抖了抖衣袖,道:“看看世子也该到了,大家都振作些,随我迎接世子罢了。”
那陈校尉因心中不满,便走在最后,谁知却见一人扭身仍退回内堂,他看一眼,只以为或者另有什么事儿,也未在意。
众人才出门,就见一个小兵风似的跑进来,差点儿跟前头的褚天文撞个满怀,忙刹住脚道:“晏王世子……世子进大营了!”
褚天文忙问:“带了多少人?”
那小兵道:“看着有一两百人。”
褚天文听了,笑道:“听见了么?才一两百人。”
褚天文自忖:赵黼如果存心闹事,断没有带这么点儿人过来的道理。
当下挥退那小兵,放心大胆地往外而行,才转出军机堂,蓦地止步。
身后齐州将官们也都齐齐地刹住步子,却见眼前,来了一队人马,分两列往前而行。
人人都着清一色的黑色铁甲衣,腰间按刀,头上都绑着雪一样的飘带,随着行进随风扬起,仿佛白幡烈烈。
每个人都脸色肃然,静默往前而行,耳畔只听见嚓嚓地脚步声,虽然没有一丝说话的声响,却卷地一股肃穆而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令人打心底战栗。
正中间儿,却有四个兵士,抬了一顶驮轿,上头高高坐着的人,凤眸龙睛,气质殊然,身上是玄色滚龙袍,头上也同系着一条雪色缎带,只是那脸色,却仿佛也跟这缎带一样雪白,同那玄衣相衬,几乎黑白分明。
虽人有些清癯消瘦,揣着手儿,似懒洋洋地窝在驮轿里,可抬眸之时,眼神清冽肃杀,又因他人在高处,越发似俯视众生般,眼神之中,天然一种如藐视地上虫豸般的鄙夷轻慢。
褚天文左右看看,见这阵仗,不知所以,便笑了笑迎上:“不知世子前来,有失远迎。”
此刻赵黼仍是揣手在袖子里,眼皮儿也没抬一下儿。
抬着驮轿的士兵也并不理会褚天文,一径往前,来至军机堂前的屋檐底下,才停下,将驮轿缓缓放在地上。
此刻原本站在檐下的齐州将官们纷纷都避退,来至屋檐台阶底下见礼。
褚天文只得转过身来,见他如此怠慢,仍是不敢发作,便陪笑上前:“参见世子。”
赵黼微微抬眸,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褚监军,见到本世子还活着,是不是深觉失望?”
褚天文忙道:“这是什么话?先前听闻世子被辽军围困,下官也是心急如焚,只不过当时因探马回报,辽国大军正欲兵临齐州,倘若下官带兵救援世子,他们必会趁虚而入,到时候不仅齐州,云州也会危殆……故而下官从大局着想,才未敢妄动,不然早就亲自带兵去营救世子了。请世子明察!”
赵黼听他说完,方抬头,缓缓地吁了口气:“那么来攻打齐州的辽军呢?”
褚天文道:“或许是看到下官带兵严阵以待,故而他们不敢进犯,便自退了。”
赵黼笑了笑:“辽国的精锐都被花启宗带着,哪里又分出一支军来,我倒是不知,何况云州跟洛州守军所报,根本没有什么辽国主力进攻齐州。”
褚天文正色道:“后来下官仔细想了想,或许这是辽军的疑兵之计,只是为了拖住齐州军罢了,也是探马侦讯不力,早在先前,下官便命人将负责查探的斥候、哨探数人,一概以贻误军机罪斩首!”
此言一出,原先出声的那陈校尉面上越发透出悲怒之色。
赵黼点了点头:“看样子,你已经找好了替罪羊了,褚监军,你真真儿是个人物,缜密,细致,阴狠毒辣,只可惜……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褚天文眉头一蹙,赵黼微微欠身,双眸盯着他:“可惜啊,今日任凭你口灿莲花,本世子,不吃你这一套。”
褚天文心头微颤:“世子……”
赵黼道:“你忘了,你纵然把这齐州的所有士兵将官都斩了,监军也仍是你,统帅也仍是你,贻误战机,玩忽职守,都是你……你是第一个该死的。”
赵黼话音刚落,便有两名黑甲侍卫上前,竟擒着褚天文手臂,将他压倒在地。
褚天文不由叫道:“世子!你这是做什么!”又大叫:“来人!”
褚天文在此地自也有许多心腹,且一早听说赵黼要来,他也暗中有所安排,当下从外头涌进百余士兵,持枪带甲,两下相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