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第2/3页)
因为这案子,着实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第一次案发,死者是英国公府的二公子,案发之地是国公府的内宅,二公子的妾室房中。
当时第一个看见现场的自是府内的侍妾,只看了一眼,便惊吓过度,晕死过去,以至于醒来后,还有些语无伦次。
二公子死状甚是惨烈,竟是被琴弦生生勒死,颈子血淋林地,被勒至半断,血把满床都染透了。
起初京兆府的人只当时普通情杀或者仇杀,便严加审问那妾室跟府中众人,因为当时二公子跟长房有些嫌隙,国公府内的情形又复杂,还颇在这上头耽搁了许多日。
还是季陶然重查现场,无意中发现了在床底下有一张字纸,拿出来看时,正是写得这一首《锦瑟》,且第一句已经被抹去,那血色已经干涸。
季陶然询问跟随二公子的众小厮婢女等,问这纸张哪里来的,如何在床下。
众人都说不知,这房的侍妾丫头竭力回想,便道:“从来不曾见过,不过那日因开着窗户,又有风,大概是风把这字纸吹到床底的。”
国公府众人又说上头的字迹并不是二公子的,阖府内的人都不认得。
季陶然谨慎起见,也对过了二公子以及众人的笔迹,果然一无所获。
季陶然忙将这一张纸拿回了京兆府,私下里,便对府尹道:“大人,我觉着这案子不是看来的这样简单。”
京兆尹问道:“你有何发现?”
季陶然将那张纸递上,说道:“其一,已经将国公府内的情形通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人能下如此狠手,而且据众人口供,能进入内宅的,只有丫头跟内宅夫人,期间也不曾见过可疑人等出入;其二,这张纸来路不明,大人且看上头的诗,第一句已经被血划去,正是‘锦瑟无端五十弦’,偏偏二公子是被琴弦所勒死,手段又如此残忍。”
京兆尹问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说……”
季陶然道:“凶手留下这张纸,又明目张胆地划去首句,难道这般做只是无意之举而已?必然有个缘故。我怀疑,凶手蓄谋已久,才能这样不露痕迹而又残忍地杀了英二公子,这张纸应该是他留下来昭告我等的,接下来,只怕还会再有凶案发生。”
京兆尹虽有些半信半疑,但毕竟是个极机变的人,当下便说道:“若是普通凶案,我们负责料理倒也无碍,如果真的更牵扯出别的来?比如这首诗有八句,难道就注定要死八个人?罢了罢了,我们缉拿些毛贼,管理些百家之事还闹不清,哪里还有力气料理此等诡怪之事,还是规避规避罢了。”
当下,竟命人将此案转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中,卫铁骑接了手,虽听季陶然说明了自己的推论,却不大肯相信。
还当季陶然毕竟年青,倒委实能异想天开,把一件普普通通的谋杀案想的如此可怕,便不以为然地接手了。
谁知卫铁骑正全力调查国公府内的情形,隔了一个月后,第二件案子便发生了。
这一次,却是林御史府的公子。
这林公子,却是死在自家府内的地窖里。
但凡京城大户人家,多数蓄有地窖,预备夏日藏冰之用,这林御史府却也正有此物。
因天气渐冷,用不着冰了,因此一连数日并没有人来到,这日掌管地窖的那人因想趁着冬月将临,再储备些冰块,便才开了地窖门进内查看,谁知道,却见其中一块大冰似乎有些异样。
此人起初还不以为意,待上前细看之时,隐约看清冰雪之中似有张脸,顿时吓得大叫一声,魂不附体。
原来这冰上雪下,竟冻着一个人。
当时林府因多日不见了林公子,又生恐公子在外流连,不敢贸然惊动官府,只让底下人私下寻找而已。
正没有着落,这边儿那司库之人连滚带爬出去,多多地叫了几个人,打着火把下来再看,许多双眼睛壮着胆子瞧的时候,才看出来,原来正是失踪多日的林公子林华。
于是忙报了官,先是京兆府的人来到,季陶然看着这般骇人的情形,心也是怦怦乱跳不已。
勉强围着走了一遭儿,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除了那冰块之上,放着的一张纸。
这张纸上,竟也是写着李商隐的《锦瑟》,只不过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回,除了“锦瑟无端五十弦”之外,连“一弦一柱思华年”也被鲜血抹去了。
而林公子躺在那冰柱之上被雪覆盖,须发凛冽泛白,倒果然似是个“一弦一柱,思华年”之态。
季陶然原本就猜此案另有蹊跷,见了这个,越发无误,忙叫去通知大理寺。
卫铁骑飞马赶来,下来地窖后见是这般情形,原先那等闲的心早就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