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第4/4页)

就在季陶然往镇抚司而去的前些时候,另一边,云鬟却也知道了昨夜相府风波,以及杜云鹤被救回镇抚司之事,虽听说杜云鹤的情形不容乐观,但毕竟是将人救了回来,略微宽怀。

本来云鬟想要前往镇抚司查看情形,看一看杜云鹤是否知道薛君生有关……

谁知来同白樘说明的时候,白樘却否认了。

书桌背后,白樘拿着一支竹简,正若有所思地在打量,淡淡道:“杜云鹤伤势太重,只怕无法开口说话。从他身上也找不到线索。你只自行追查此事就是了,不必去惊动他。”

云鬟自忖:因为赵黼并没有将阿郁的内情告诉白樘,也不曾提过“一命换一命”的说法,故而白樘应该不知杜云鹤跟薛君生失踪案相关。

然而赵黼不开口,她却也难跟白樘说明,正迟疑间,白樘道:“还不去?”

只得领命出外,思来想去,云鬟打算再去畅音阁里一趟。

唤了两名差人随行,眼见将到畅音阁之时,忽然心念转动,便勒住缰绳,拨转马头。

身后公差问道:“主事,不去畅音阁了么?”

云鬟只答应了声,打马疾行,一直竟出了城,两名公差马上相觑,虽各自惊疑,却也只得跟随。

出城之后,过了七八里,云鬟打量地势,便往南而行。

下官道,便是一条小径,弯弯曲曲走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树林后却是一团小小湖泊,几间房靠水而立,有些破旧沧桑,却像是个无人居住的模样。

云鬟叫公差们在树林边儿等候,她自己打马上前,翻身而下。

眼前的两扇门半掩,推开之时,却嗅到一阵淡淡清香,原来院中种着许多小叶兰,正是花季,星星白花,随风摇曳,显得甚是悠闲自在。

云鬟定了定神,从院中小径往前,上台阶往内,却见室内空旷无人,只是前方一张古旧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玉盏,俯身看去,盏中茶色甚清,触手微温。

她起身,转而往内,走不多时,便见临湖的门口,有个人倚在门边,一身素色长衫,散发,打扮的甚是清淡,但却透出曼妙绰约之姿。

虽是背对,云鬟仍一眼就认出此人。

还未出声相呼,那人却轻轻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寻来的,你必然是发现那桌上的花儿了?”

这声音清柔动听,自然是非薛君生莫属。

云鬟也自沉静答道:“是,看见了。”

方才她起意要往畅音阁而去,本是因赵黼拦着不许她进那密室查看究竟,毕竟意难平,谁知走到半路,却蓦地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放在桌上的那花瓶……里的鲜花。

当时她目光掠过,记得里头是一蹙粉色玫瑰,有的含苞待放,但多半都有些凋零之意了。这玫瑰自然甚是夺目,叫人一看难忘。

但对云鬟而言,最重要的却非玫瑰,而是在这夺人眼目的艳色底下,那很不起眼的星星白。

同时,云鬟想起在数月之前,她无意歇在畅音阁的那日清晨。

因她随口赞了一句房内鲜花,薛君生曾同她说过的一句话:“城南清湖上的小叶兰,是我亲手所养,只是如今不是时候……”

故而云鬟才一路寻来。

此刻薛君生缓缓回身,云鬟却蓦地又是一惊,原来他脸上竟有一道伤痕,从腮边划了出去,若是再深些儿,这绝代名伶只怕就此传奇星陨了。

云鬟本想问他怎么会逃避来此,又到底发生何事,然而见这样丽容几乎被毁,便道:“这是怎么了?”

薛君生道:“有人容不得我,我只好逃了。”

云鬟道:“是谁容不得先生?”

薛君生走到她身边儿,却微笑道:“不必担心,我有良药,可以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可就算从此留痕,倒也并非祸事。”

云鬟见他竟毫不在意,又追问道:“到底是谁,要置先生于死地?”

君生挑眉道:“好些人呢,如今大概又要多一个皇太孙殿下了……你既然连小叶兰都想起来,大概那密室也瞒不过你们,是不是?”

云鬟默认。君生却也并不再问,只徐步回到厅内,落座道:“我曾想,就借此死遁也就罢了。但是,仍有些不大甘心……”

云鬟心中甚多疑惑,道:“东宫的阿郁姑娘,真的是你……”停了停,又道:“你可知道杜管事先前失踪,有人疑心是你所为?”

薛君生道:“不错,阿郁是我的人。至于杜云鹤之事,跟我无关。我如此说,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