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第3/5页)

赵黼道:“虽是好,只最近他受了惊恐,又负伤,一年半载只怕唱不了了。”

赵世啧道:“可惜可惜,听闻他的有一出什么戏是最好的来着?叫玉……”

皇帝思忖着,赵黼道:“《玉簪记》?”

赵世点头:“是了,就是这个。”

赵黼失笑:“薛君生也是值了,皇爷爷都惦念着他,不过这《玉簪记》着实是销石裂金……”

未曾说完,赵世道:“果然的么?怪道朕听闻,白樘也曾去听他唱了一回呢,能劳动朕的刑部尚书亲去听的戏,自然地是惊为天人的了。”

谁知赵黼听了这个,心里咯噔一声,待要细问赵世,他却略露出几分困倦之意,眼皮耷拉着,头一点一点地。

赵黼知道皇帝要睡了,便噤声不言。

当夜,赵黼竟有些夜不能寐。

自从听皇帝提起白樘前去听戏后,赵黼心里隐隐地就有些不受用,当夜,他翻来覆去想了太久,只思量着前几日发生的一件事。

那却是在薛君生出事之后。

因此事传扬开去,且薛君生受伤,畅音阁便无天籁可听,但仍有许多人围聚在阁子里,谈天说地地凑些热闹,聊以为安慰,若能见薛君生露一面儿,便是意外天喜了。

那日,赵黼因要去找云鬟,路经那处,驻马看了几眼,却正看见柯宪同一名同僚,两人兴冲冲地沿街而来,往阁子走去。

赵黼望着柯宪,微微一笑。

当初云鬟同柯宪两人同升推官后,赵黼便暗中寻到柯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番话。

柯宪早知道两人关系不同,何况赵黼是那个身份,从此成了他在云鬟身旁的“眼目”跟“内应”。

故而柯宪一力撺掇云鬟出刑部去住,且那房屋……也自然是赵黼叫他仔细找到。

赵黼过目觉着尚可,柯宪才去“游说”云鬟的。

因此见了这位老兄,赵黼会心一笑。

柯宪因急着要去畅音阁,竟不曾留意旁边有人,只顾跟那同僚说长道短,赵黼原本并没仔细听,谁知不经意间,却耳闻《玉簪记》三个字。

再一听,却是柯宪在赞不绝口。

赵黼不由暗笑:“没想到他竟也有这福分,听过这出。”

却听柯宪那同僚也叹道:“这半年来,薛先生只在畅音阁唱过一次《玉簪记》,那可真是一票难求,老兄真真运气,竟能适逢其会。”

柯宪越发夸夸其谈,眉飞色舞道:“那倒不是运气,只是沾了光罢了,当时拉着谢主事一块儿去,他跟薛先生是认得的,特给我们拨了一个包间儿。”

同僚啧声羡慕:“果然妙极!竟是这般运气。”

柯宪忘情道:“正经是,可知那日闻听戏文后,如今我尚且念念不忘,回想起来,依旧余音袅袅,差一点儿就跟主事一样吃醉回不了府了。”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黼在旁,原本还带笑,听到最后一句,却陡然色变。

他本能地便想要冲过去把柯宪揪回来,细问他到底是在说什么,何为“吃醉回不了府”。

可错愕中,柯宪早跟那人进了阁子里去了。

赵黼心如猫挠,难以安稳,又想立刻去谢府追问云鬟到底如何,可眼见将到,却又勒转马头。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这会儿的精神过去,若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或做出坏事来,那才是伤人伤己,无法可想。

何况柯宪说的模糊,他虽疑心,却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当即赵黼索性折回了东宫。

那会儿赵庄正在书房,见他怏怏地回来,毕竟很懂他的性情,便道:“先前兴兴头头出去,怎么这般快就垂头丧气地回来,是怎么了?”

赵黼一忍再忍,终究无法可忍,却又不敢直说,就含糊道:“我听人说,先前薛君生在畅音阁唱过《玉簪记》,好些人都被迷倒了……”

不料赵庄一来知道此事,二来见赵黼如此气象,即刻便明白了,因笑道:“你……知道她去听戏了?”

赵黼见他居然一语道破:“父王早就知道?”

赵庄道:“我自然知道。”

赵黼不可置信:“那您是不是也知道她……那夜……”

“外宿了对么?”赵庄不等他说完,便含笑这般回答。

赵黼呻吟了声,想跳起来,却又瘫倒在椅子上,举手捶头。

赵庄走到身边儿,握着手道:“你闹什么?”

赵黼皱眉看他:“父王既然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赵庄道:“我告诉你什么?难道,就如告状似的跟你说这件事?显得我何其小人。何况……若是别的什么我看不上的,随口说一说,倒也罢了,然而她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赵黼愣了愣,才有些正经之色:“父王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