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恍然了悟,行止口中所说的“止水术”原来这般厉害。

行止握住沈璃的脉搏,极度安静之下,沈璃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太虚弱了,心跳的速度却有些小小的加快。只是一点细微的变化,沈璃意识到了,但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忽略,而行止,甚至根本就不会感觉出来吧。

他只会觉得……她身体有问题。

“你中毒了。”行止蹙眉。

沈璃在他漆黑的眼珠里看见了自己乌青的嘴和没有人色的脸。她虚弱道:“毒、伤不了我……主谋……”

她话音未落,房间里似乎响起了一道吟咒的声音,从极小到极大,声音钻进沈璃的耳朵里,令她头痛欲裂,沈璃不由自主的咬牙,行止见她脸色越发不对,心中不由一急,道:“怎么了?”

“声音……”

行止面色更冷,显然,这道声音是针对沈璃而来。砖石在身后一响,行止微微转过眼,看见一个被削掉半个脑袋的壮汉从废砖石里爬了出来,墙壁上,被沈璃摔死在墙上的人也掉落下来,这两名壮汉皆是满身鲜血,他们像听从了什么指挥,毫无意识的像行止走来。

沈璃见此,手指下意识的握紧,欲起身再战。肩头却被行止死死握住:“你不想活了么?”他声色冷厉,沈璃扯了扯嘴角,“就是因为想活。”

行止唇微抿,心底泛起一股遏制不住的情绪,他连头也没回,衣袖一挥,五指向着两名壮汉的的方向一收,宛如晨钟大响,清天下浊气,极净之气自他周身溢出,光芒刺目之间,周遭一切化为灰烬。

“我会让你活着。”

沈璃脑袋已经完全迷糊,心里的话拦不住一样呢喃出口:“以前……没有哪个人是行止……”

握住沈璃肩头的手心收紧,看着已经昏过去的人,行止漆黑的眼眸里看不清情绪。

应该去追。行止清楚抓住这幕后指使人的重要性,也知道沈璃必定也是希望他去将那人抓回来,还魔界一个清白。但是……

走不开。

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色,行止把住沈璃脉搏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这个女子,大概从来没像女人一样活过,不沾胭脂,不会软弱,因为太强大,所以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背后,她就像她手里那杆银枪,煞气逼人。如她所说,以前没有谁是行止,没有谁能将她护住,所以她总是习惯单枪匹马,去战斗,去守护,去承担伤痛,去背负本是男人应该背负的家国天下。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沈璃,一旦脆弱起来,便奇怪的让人心疼,像一只猫懒洋洋的伸出爪子在心尖挠了一爪,初时没有察觉,待察觉之时,已是又疼又痒,滋味难言。

“真是个……麻烦。”空荡荡的空间里只静静飘荡出这样一句话。而那道身影却始终抱着怀里的人,一动没动。

庙里拂容君让景惜做了自己的小跟班,在庙里走来走去的让景惜帮他拎着根本用不着的药箱。景惜道行不高,怕极了自己走着走着就不小心露出了蛇尾,悄悄的唤了几声拂容君,拂容君才笑眯眯的转头来看她:“累啦?那歇会儿?”

景惜将药箱递到拂容君面前:“仙君,我很想帮你,可是我怕自己忍不住变为原形……”

“不会。”拂容君笑眯眯的围着景惜转了一圈,“本神君的法力已经通到你身上啦!绝对不会让你化为人形的。”说着,他已手中破折扇挑逗似的在景惜大腿上轻轻一划,三分玩暧昧,七分占便宜。景惜脸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拂容君又上前一步,面上轻浮的笑容还未展开,一道身影蓦地插|到两人中间,黑色宝剑往拂容君胸前一挡,将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

“仙君自重。”

景言只落了四个字,转身将景惜手里的药箱往地上一扔,拽了她的手便往庙里走。

拂容君脸色一青:“你的相好不是在地上躺着么!出来作甚!”

景惜闻言愣愣的盯着景言,只见景言微微转头,冷冷睇了他一眼:“我与施萝姑娘并无私情,只是见她有几分面善,便多照顾了一些,仙君莫要污蔑了施萝姑娘的清誉。”他将景惜手一拽,面色有些不悦,“还站着干什么?想留下来?”景惜立马垂了脑袋,有些委屈:“好凶。”

景言眉梢微动,还未说话,忽听庙门前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他转过墙角,看见白衣人抱着一个血糊糊的身影疾步踏进屋来,白衣人声音不大,但却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拂容君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