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第2/3页)

  他正在想着,山脚下突然有一骑如飞而来。

  那是个传令兵。传令兵到了陈辅跟前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急急道:“禀陈军师、陈将军,徐驸马来报,敌军已至营门!”

  这个消息让陈辅和陈节两人都惊呆了。怔了片刻,陈节率先叫道:“不可能!”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监视着建康城的动态,城中若有军队开出,他不可能发现不了。但现在事实便是敌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他们营前,本来想要伏击,结果反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瞬间,陈辅心里升起了一种败北的预感。他看了看陈节,沉声道:“快去看看!”

  驸马徐德言,官为太子舍人。虽然与他们一同奔走,但他毕竟不是军人。假如隋兵现在就在进攻,徐驸马肯定支撑不住。此时便是陈辅,都不免有点惊慌失措了。

  他们刚到营前,驸马徐德言便已迎上来了。陈节顾不得多说,劈头问道:“徐驸马,敌军呢?”

  “距我军只有四百余步了。”

  四百余步,那仅仅是一蹴而就的距离。陈节惊呆了,道:“不可能!杨素这支部队难道会隐身的?”

  徐德言脸上有种茫然,道:“陈将军,据斥候所报,敌军共有……”

  陈节已急坏了,抢道:“共有多少?”

  “共有二十多人。”

  陈辅和陈节又是一怔。如果徐德言说敌军有数万,甚至说是数十万,他们都不会如此惊异。只派二十余人,难道杨素用的也是一条诱敌之计?

  “一定是来诱敌!”陈节已然说道。但徐德言脸上却还是堆满了疑惑:“可是,斥候说,敌军领队的,正是杨素。”他顿了顿,又道,“甚至还有女子和小孩。”

  这回连陈辅也是莫名其妙了。杨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说他不清楚自己埋伏在什么地方,派小股部队出来探路,结果与己方狭路相逢,那确有可能。但探路不可能是杨素亲自出马,更何况带了女子和孩子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陈节道:“军师,不管杨素在想些什么,让人突击吧!”

  也许,这种单刀直入才是最好的办法。不管杨素有什么打算,假如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擒获,取下建康城便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陈辅觉得自己很难抵御这个念头的诱惑,点了点头道:“好吧。”只是在他心底,却又有种突如其来的不安。

  难道,杨素知道那件事了?他是因此而来?

  看到前面那匹马停下了,清国公杨素也勒住了战马,沉声道:“拓儿,怎么了?”

  在他身前那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个披着带风帽斗篷,脸上犹带稚气的少年。听得杨素的问话,少年转过头道:“师父,前面有杀气。”

  定然就是陈辅。杨素心里想道。对这个敌人,杨素的心里其实尊敬多于憎恨。亡国十余年,依然不屈不挠,百折不回,天下如此公者还有几人?平心而论,陈辅文武皆备,实是宰辅之材,但杨素也知道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为大隋所用的。不能用者,杀之。他想起大哥杨坚说过的这句话。

  稷业兄,对你最好的尊敬,便是将你的首级挂在建康城头。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扭头对身后一个女子道:“公主,希望令弟能逃过此劫吧。”

  这女子相貌秀美,虽然杨素对她很是客气,但她的神色中总是带着一丝忧伤。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她低声道:“多谢公爷。”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毫无感激之意,仿佛已将一切都置之度外。

  前面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一阵暴雨般的马蹄声。杨素精神一振,不再与那女子交谈,向那少年喝道:“拓儿,来了!”

  少年已打马上前,忽地将斗篷扯去,高声喝道:“我是大隋杨拓,来者可是南陈余孽?”扯去斗篷,才发现这少年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阔刃剑,虽然他长得比同龄人要高大一些,但作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而言,这把四尺大剑已几乎要与他的身体等高了,若不是骑在马上,这把剑恐怕只能扛在肩上。

  来的正是陈节及亲随骑兵。陈节眼见杨素就在跟前,哪里还肯罢休,大枪一指,喝道:“杨素,哪里走?”他虽是南将,却好用骑兵,麾下这支亲兵更是跟随他多年,个个骑术精绝,冲锋之势虽如疾风骤雨,队形却分毫不乱。眼见那少年要被这一队铁骑冲得倒于马下,冲在最前的几匹马突然齐齐发出了惨嘶,马上骑者全都摔倒在地。

  是妖术吗?后面的骑者被这般一阻,已冲不上去了。陈节见此情形,怒欲裂眦,喝道:“大陈的好男儿,与我冲!”一催战马,已带着众将疾冲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