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不幸 Chapter 20 白娘子(第5/7页)

“不想。”我说道,“好了,我承认你到目前为止还是帮了我的忙。最近没人尝试给我下毒。想来你和詹米应该不可能让我在巴士底广场上被当作女巫烧死吧?”我漫不经心地说着,但是我在克兰斯穆尔被关在贼坑里和被审判的记忆仍然很清晰。

“当然不会。”他庄严地说道。“在巴黎,至少有……噢,有二十年没人因为巫术而被烧死了。你安全得很。只要你不杀死人。”他补充道。

“我会尽力的。”我说道,然后起身离开了。

菲格斯很轻松地就给我找来马车。在去霍金斯家的不远的路上,我始终在沉思最近发生的事情。雷蒙添油加醋地把詹米那种胡扯的说法告诉了那些更加迷信的顾客,我觉得这其实帮了我大忙,尽管想到自己的名字在降神会或黑弥撒中传播给了我一些顾虑。

我还想起来,自己因为赶时间,再加上猜测几个国王、阔剑和船只的事情,我没来得及问雷蒙师傅,圣热尔曼伯爵的影响力——如果有的话——在什么地方。

从舆论来看,圣热尔曼伯爵似乎肯定是雷蒙所说的神秘“圈子”的中心。但他是参与者……还是竞争者呢?还有,这些圈子的影响力是否波及国王的寝宫?传言说路易国王对占星术感兴趣,路易国王、圣热尔曼伯爵,以及斯图亚特之间,是否有可能通过喀巴拉教和无数的隐秘渠道建立联系呢?

我不耐烦地摇摇头,想摆脱白兰地的气味和无谓的问题。唯一说得准的是,他与查尔斯·斯图亚特达成了危险的合作关系,而单是这点就暂时足够让人担忧了。

马洛礼街上的霍金斯家是一座坚实、外貌得体的三层住宅,但即使是对漫不经心的观察者而言,房子里面的混乱也显而易见。天气温暖,但房子的百叶窗全都紧闭着,防止好管闲事的人往里面看。早晨没人擦洗台阶,所以白色的石头上留有肮脏的脚印。也没有厨师或女佣出来与小贩讨价还价购买鲜肉和说三道四的迹象。这是一座为预防灾难来临而做好准备的住宅。

我虽然穿着较欢欣的黄色礼服,但还是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厄运的预言者,所以我派菲格斯走上台阶去替我敲门。菲格斯和应门的人交换了意见,但不接受否定答案是菲格斯的优点之一,所以没多久我就与貌似是女主人——也就是玛丽的婶婶霍金斯夫人——的女性面对面了。

这个女人似乎特别烦躁,不愿意提供任何实质的信息,比如说她的名字,所以我只好自己下结论了。

“但是我们不能见任何人!”她接连喊道,同时遮遮掩掩地往身后看,似乎是在预期霍金斯先生那庞大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身后指责她,“我们……我们有……嗯……”

“我不想见你,”我坚定地说,“我想见的是你的侄女玛丽。”

这个名字似乎又让她一阵阵地惊慌起来。“她……但是……玛丽啊?不!她……身体不舒服!”

“我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我耐心地说,并把篮子提起来给她看,“我给她带了些药来。”

“噢!但是……但是她……你……你不是……”

“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菲格斯用最好的苏格兰口音说。他不赞成地看着混乱的场景。“那个女佣说玛丽小姐在楼上的闺房里。”

“正是这样,”我说,“菲格斯,带路。”不等我再说其他鼓励的话,他便低头躲开那支伸展出来挡路的手臂,朝幽暗的房子里走去。霍金斯夫人转身看着他的背影,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我也借机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玛丽的房门外有个女佣在干活,那是个系着条纹围裙的肥胖女佣。不过,在我说要进去时,她并没有抗议。她悲哀地摇了摇头。“我拿她没办法,夫人。或许你运气要好些。”

她的话里面没有丝毫希望,但她也没有选择。至少我不可能加深玛丽受到的伤害。我整理了我的礼服,然后推开了门。

我就像走进了洞穴一样。房间里的窗户被厚厚的棕色丝绒织物遮着。这些织物被拉得紧紧的,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即使有些光线透进来,也立即被从壁炉里盘旋着冒出来的烟雾遮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立即咳嗽着把这口气吐了出来。玛丽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她那小得可怜的身子蜷缩着盖在鹅绒被下面。药效肯定已经过了,所以她不可能在睡觉,而且走廊上还吵吵闹闹的。或许她是在装睡,以免婶婶又回来继续喋喋不休地呵斥自己。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我转过身子,坚定地把面容扭曲的霍金斯太太关在门外,然后朝床边走去。

“是我,”我说,“把头露出来,别被闷着了。”

被子突然翻动,玛丽像海豚从海浪中钻出来一样,从被子里面冒了出来,然后搂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