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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劳拉站在厨房的窗口向外张望,她的脸庞藏在阴影之中,身后是昏黄的灯光。但他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睛如宝石般闪亮。
他奔向大宅,奔向两堵山形墙的交汇处,毫不费力地跃上粗糙不平的石墙。凹凸的石块是他的落脚点,他爬得越来越高,终于到达了屋顶。两堵墙之间的垛口十分狭窄,但他还是钻了进去,来到那片玻璃屋顶上。
现在他明白了,这片屋顶位于阁楼下方,里面的空间属于二楼。
高耸的墙壁一片空白,仿佛守护密室的庄严卫兵。
这片屋顶四面深邃的檐沟已被落叶填满,朦胧的月光下,玻璃如湖面般微微泛着光。
鲁本跪在屋顶上膝行,地面太滑,他感觉到了玻璃的厚度,看到了下方纵横交错的钢铁桁架,却看不清室内的情景。玻璃颜色很深,或许是镀了一层膜,遮住了里面的东西。他在西南角找到了那道活门。从卫星地图上看,活门只是个模糊的方块,但实际上却大得惊人。门框是铁的,玻璃紧紧嵌在铁框里,就像一扇巨大的天窗。门上没有把手,没有可供抓握的凹槽,也没有任何铰链,完全严丝合缝。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除非他从头就想错了。不,不可能,他确信这扇门一定能开。他摸索着檐沟,像小狗一样扑腾着厚厚的落叶,但却一无所获。没有把手,没有撬杆,也没有按钮。
门会不会是从里面开的?或者需要足够的重量?他伸出爪子按了按。活门边长大约有3英尺。
鲁本直起身子,站到门上。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挪到活门南侧边缘,然后屈起双腿,跳起来狠狠踩了下去。
门开了,铰链在他背后。脚下一片黑暗,他伸出爪子抓住玻璃光滑的边缘。气味如潮水般涌入他的鼻孔,木头、尘土、书籍,还有一股霉味儿。
现在,他的双爪依然紧抓着头顶的玻璃,身子在半空中晃荡。他环顾四周,昏暗中宽阔的房间隐约可见。他很怕被困在里面,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能进去,就一定能出来。他松开爪子,坠了下去。脚下是柔软的地毯。活门缓缓合拢,挡住天空。
他从未体验过如此深邃的黑暗。深色玻璃几乎完全遮住了昏暗的月光。
他感觉面前有一堵灰泥墙,还有一扇带嵌板的门。他摸到门钮,缓缓一拧,便听到锁芯转动的声音,感觉到了机械的震动,但眼前仍一片漆黑。这是一扇拉门,通往右手边。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门后是一道狭窄陡峭的楼梯,他险些一头栽了下去。噢,之前的猜想看来是错的,密室的入口不在二楼。他迅速走下楼梯,来到大宅一楼,爪子摸到了两侧的墙壁。
底下的门是向内开的,空间狭小,但他立即分辨出了熟悉的气味:亚麻、抛银剂、蜡烛……这是餐厅与大厅之间的一间收纳室,他打开门,踏入分隔两间巨室的拱形凹槽。
劳拉离开厨房,穿过长长的备餐间和一片黑暗的餐厅,奔到他的身边。
“原来路在这里。”她震惊地说。
“我们需要手电筒,”他说,“就算是我也需要手电筒才能看得见。里面很黑。”
她走进他身后的收纳间。
“你看,这里有电灯开关。”她揿了下去。狭窄的楼梯顶上立即有一盏小灯泡亮起。
“原来是这样。”他感到十分惊奇。
密室里有电路和暖气?上一次有人进到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领着劳拉回到楼梯顶上。
借着小灯泡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了门那边巨大的房间。四处的书架被填得满满当当的,书脊上蒙着灰尘和蜘蛛网,但这绝不仅是一间藏书室,远远不止。
房间中央有许多工作台,大部分台子上摆满了科研设备——烧杯,本生灯,一排排试管,小盒子,一堆堆载玻片,各种瓶瓶罐罐……一张陈旧的灰布盖住了一整张长桌。所有东西都满布尘埃。
他们找到另一个开关,点亮了头顶的灯。房间西面,屋顶的玻璃上电线纵横,灯泡就装在铁质的椽子下面。
原来整个屋顶都留着灯座,只不过现在,大部分灯座都空荡荡的。
灰尘呛得劳拉咳了起来。目力所及之处,所有东西都蒙着一层薄灰,无论是烧杯、本生灯,还是四处散落的纸张、铅笔和钢笔。
“老式显微镜,”鲁本说,“这些东西都是古董了。”他在遍布尘埃的工作台间穿梭,“这里的东西都很老。这些设备几十年前就被实验室淘汰了。”
劳拉指指房间对面。借着头顶的光线,他看到那边有几个巨大的长方形笼子,锈迹斑斑,似乎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很像是动物园里关灵长类动物的铁笼。事实上,东面墙边有一整排大大小小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