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第2/2页)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秦长歌轻轻打断他,“从太师府管家出门迎接你那一刻开始,阿玦,那事便过去了。”
萧玦怔了怔,他原以为见到长歌,自己要费很多唇舌才能解释清楚,不想长歌这般轻轻巧巧一句话便揭过,一时感激得恨不得狠狠抱住长歌转上几转才痛快。
喜悦之下又有几分庆幸,说实在的,自己口口声声说要解释,真要解释起来还真不知如何自辩,说什么偷看洗澡自己都觉得是在胡扯,龙章宫向来是后宫妃子的禁地,妃子们想来,连外围宫墙还没看见就会被挡驾,到哪去看洗澡?这本就是萧玦自己都想不通,自己都觉得心虚的事儿,而对着长歌撒谎实在是件既愚蠢又不情愿的事,如今长歌轻描淡写的就免了这一层,萧玦几乎要含泪感激了。
忍不住连干三杯,将自己灌得又醉了几分。
朦胧中看见对面长歌笑吟吟举杯,道:“来,为我们终于学会忘记,干杯!”
“干杯!”
萧玦已经醉了,摇荡的目光里,俱是那阿修罗莲般绽放在锦绣华堂里的晏晏笑意,暖阁里金炭炉中木炭燃烧炸出轻微的噼啪声响,听来也如喜庆的响鞭。
他忘情的伸手,抓住了秦长歌的手,将她微凉的手背靠在了自己火热的额头,呢喃道:“不……不是所有事都要忘记,长歌……关于你的一切,我从未忘记过。”
秦长歌深深凝注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将万千言语,都化作莞尔一笑。
这一笑对萧玦不啻于莫大鼓励,本就酒酣壮胆,伊人素来的冷面冷心今日又难得化为春水一泊,此时若再迟疑畏进,等于眼看着城池将破却弃城而去,那定然要终身扼腕。
萧玦从不想给自己机会后悔——再不犹豫的将秦长歌手一拉,紧紧将她揽在怀中。
他如此用力,仿佛要将那个久违的躯体,深深揉进自己的血肉心肺中,永远珍藏,永不献出。
如此火热的怀抱,带着无穷无尽的猛烈如火、此生不改的炽艳如初的深情和坚定,如火焰熊熊燃起,不留任何空隙不容任何逃避,那般直接而鲜明的闯进,执拗的要温暖那女子冰封很久的心。
又或是长空一剑,雷霆霹雳,用无数个难忘的刹那和回首,劈裂她心深处寒冷的藩篱。
躯体相贴,近得听见彼此的心跳,那般热烈而稳定的跃动,一声声宛如出口无悔的誓言。
秦长歌的手,轻轻按在萧玦胸口,这个怀抱,不同于非欢的温柔博大,无限包容,不同于非欢的清冷遥远,似有若无,他如此执着鲜亮的存在,不容她看不见,不理会。
秦长歌微闭上眼,叹息着拥住了他,感受着掌下熟悉而坚实的肌肤,心境恍若隔世,这些年谁的心如此荒芜只待枯死,这些年谁最终成了谁的救赎?
眼前黑影淡淡,松针和柏叶的气息靠近,他俯下首,用唇寻找着她的香泽。
吻若春风,带着珍重和深爱,一一轻拂过洁白的额,挺直的鼻,缓缓下移,寻找着世间最醇美的源泉。
唇与唇的重叠,宛如闪电刹那相击,荡起华丽的弧光,五色灿烂里他欣喜无垠,心若炸成千片,每一片都冲上云端。
欣喜里生出无限的辛酸,竟似有想放声一哭的冲动,这许多年的日子汹涌而来,电光石火瞬间而过……天崩地裂的失去、火海中无法挽回的哀恸、三年的寂寥消沉、再遇后的若即若离……伐北魏、闯南闵、猗兰之毁里的生死相救,饕餮妖花中的紧紧相拥……那般烽烟跌宕种种,刀光里鲜血里他始终挽紧她的手,让她始终站在靠近他心脏的方向,却难以真正寻回她的心,五年,一千五百多个日夜,伤心过失望过后悔过疲惫过并从不曾想过放弃……这一刻来的突然却又来得太迟太艰辛,这一刻等待仿佛已等了三生,三生里我漫渡沧海,长久遍寻不着我的长歌。
直到此刻,直到此刻,终醉在你的笑涡里,此生里愿永远倾倒不需人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