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分流水(9)

高贵乡公十三岁,这个年龄,大将军仍需辅政,太后也需时时教诲,怎么看,都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太后嫣然一笑,明艳艳地盯着桓行简:“这方是正途,大将军怎么会做于礼不通的事?”笋一般的玉手伸出,印绶推过去,“既然陛下肆行昏淫,他本以齐王践祚,就此归藩吧。”

她沉着气,满是睥睨的姿态,桓行简口中答个“是”字一倾身将以太尉为首群臣联署的上表搁在案头,意在等太后盖章。她偏还要难为他一下似的,动也不动,气定神闲道:

“大将军咄咄而来,气势凌厉,我一妇人,吓都要吓傻,此刻是断无力气做事这只手怕都抬不起来了。”

废了皇帝,太后的郁结在于桓行简居然要立彭城王,对于天子本身,她早也看不惯许多事,此刻,说不出是合意还是不合意。但逼得桓行简让步,她是高兴的,虚名有虚名的好,哪怕大魏如今名存实亡,可对于天下人来说,她依旧代表着名正言顺。

桓行简看太后慵懒,莞尔而已,将那只柔软的手一握,抓住印绶,他的手修长有力,一面往奏表上盖章,一面道:

“是臣的过错,惊到太后,容臣唐突一回。”

重重按下去,诏书成了,太后忽然格格娇笑起来,眼波一摆,像鱼尾一般:“大将军,你的手可真稳,僭越的事情做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臣的手若不稳,怎么替陛下和太后托起这大魏的江山呢?”桓行简语调一直不高,微微的,痒痒的,好似在说挠人心的情话。

太后目视他片刻:如画的眉眼,光洁的鬓角,大将军真是个又冷又俊的男人,她忽把他衣襟一分,桓行简也甚是意外,未及挡,一只玉手已经攀上了缠着薄薄绷带的一处,嘴角似怜似讽:

“大将军原来伤的这样重,可要好生休养,身子好了,手才能稳,大魏的江山还指望大将军来托呢。”

桓行简笑了笑:“无碍,臣多谢太后关心。”

手指下,是他紧致结实的肌肉,纹理细腻,太后故意摁了一下,力道不轻,桓行简略一皱眉,这表情,落在太后眼里她愉快极了:“便是未伤筋动骨,总也算受皮肉之痛了,大将军是国家柱石,我自然关心。”

太后呼吸渐急,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她一边直勾勾看着他,一边将他一只手贴到了自己脸颊,幽幽怨怨的:

“我跟陛下的身家性命,可都给了大将军,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要负责。”

太极殿还有正经事等他处理,桓行简既达到目的,心中一哂,懒得再跟眼前女人虚与委蛇,面上却依旧带笑:

“太后,臣自当恪尽职守。”

边说,边不动声色将太后的手拿下,不料,太后却有心纠缠着不让他走,不满的一哼,哪里还像太后倒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了。桓行简实在是头疼太后这样的做派,不过,这其中的真真假假,有多少做戏的成分,也未可知,但听她嗔道:

“大将军这是利用完了我,过河拆桥吗?”

桓行简眉头微挑,佯作惊讶:“太后这话何意?要臣来,臣来了,太后不愿立彭城王,臣也听从了,还要臣如何呢?”

“你我既结姻亲之好,”太后忽把两只白软软的胳膊朝他颈子上一环,不再避讳,那双凤目中,有着说不出的激情和渴望,“就是一家人了,大将军,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呢?”

孤男寡女,躁得太后春心萌动,可她搂着的这个人,是国贼,与虎谋皮本是件极危险的事,可这头虎,强壮英俊霸道有力又让人心神不得不陷,太后在危险和迷情中放纵着自己,不忘一分清醒。

“臣在太后面前永远是臣,这够了吗?”桓行简不愿这个时候得罪有用的女人,他有意示弱,但眼角眉梢又分明是桀骜不驯的姿态,太后眼珠一转,妩媚中别有冷峭,手底动作却很温柔,摩挲着他颈后肌肤:

“大将军,你的心思,瞒不过我。你压根就没打算立彭城王,你唯恐立个小皇帝舆情说你狼子野心,吃相太不好看,火候不到有些面子还是得要的。所以,借我之手,大将军这算盘打得实在是精明,好处是你的,废帝这脏名是我的。”

话说到这份上,桓行简不得不应付,蹙眉一笑,就势把太后腰肢轻轻揽住:“瞧,臣什么都瞒不住太后,太后是女中豪杰。这不正中太后下怀吗?立了彭城王,太后还能是太后吗?既然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太后就不要跟臣叫屈了。”

“大将军也不要得了便宜卖乖,这虚名上的好处,大将军没得?”太后针锋相对,依旧笑的花枝轻摆,媚眼如丝,“你需要我,当然,我也需要大将军。不过,大将军真是铁石心肠,就一个娇女郎,也要用来跟我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