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3页)

郑书意:“……”

不,鲁莽的不是你,是我。

她欲哭无泪,可这会儿状态慢慢回来了,怎么也要在时宴面前装下去。

便强摆出一副解气的样子,冷冷地笑了一下,还朝她僵硬地挥挥手:“行吧,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等她说完,时宴才缓缓收回了落在秦乐之身上的目光。

而郑书意此刻并没有因为秦乐之的道歉觉得舒服。

反而……更忐忑。

她看了一眼四周,分析了一下自己当下的处境。

前有“真小舅舅”,侧有“假”小舅舅。

顿时觉得屁股下面的坐垫都是烫的。

于是,郑书意悄悄地伸出手,一点点朝车门摸索过去,试探性地想要拉开车门。

可还没摸到把手,时宴突然开口道:“走吧。”

司机立刻发动汽车。

没有给当前的人留情面,

也没有给郑书意留余地。

惯性带来的推背感袭来的那一瞬间,郑书意倏地绷直背脊,嘴角僵住。

——

闹剧散去,留下一地鸡毛。

陈越定一生中的好日子被闹成这样,瞪了秦乐之一眼,却朝岳星洲发火。

“你看看你给我搞的什么事情!我欠你的吗?!”

说完也不给两人道歉的机会,直接回了酒店内。

其他围观的人看了个笑话,指指点点的声音不绝于耳。

甚至有本就为郑书意打抱不平的几个同学直接指桑骂槐了:

“有的人真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

“邀请函上说携家属出席,得完完整整的一个人,怎么有人就带个嘴巴不带脑子来呢。”

“走了走了,饭菜都要凉了,还吃不吃了。”

如此情形,岳星洲和秦乐之无论如何也没那个勇气再回到宴席。

寒风吹落几片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慢慢飘落。

秦乐之看了一眼半空,感觉连树叶都在嘲笑她的狼狈。

两人站在空旷的喷泉广场上,像两座雕塑,谁都没有动。

许久,岳星洲才缓过神似的,开口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我弄错了。”秦乐之背对他,梗着脖子说,“当时我看她来我们公司,邱总又那么护着她,我当然以为……”

“我不是问你这个。”

岳星洲突然打断她,“你小舅舅是怎么回事?”

他的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切断了秦乐之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却没人知道,内里的精神正在涣散,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完全不受控制地一股股往脑海里冒。

自从和岳星洲在一起后,“安全感”这个东西就像空中的光柱,抬头能看见,却触摸不到。

因为她心里有数,岳星洲选择和她走到一起的原因,有几成真心,又有几成物质。

这些她都明白,但路是自己选的,她甚至在很多个深夜安慰自己,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便岳星洲是为了钱跟她在一起,走到后面,也会有更多的真心的。

她家里确实很殷实,爸爸有一个小型汽车零件厂,虽然不是什么大企业,但怎么也能绑住岳星洲了吧。

可是没多久她就发现,岳星洲的胃口比她想象中大得多。

那天她深夜急病进医院,一时间只能联系自己的小舅舅。

就这样,岳星洲似乎以为她的小舅舅是那辆劳斯莱斯的主人。

因为这段时间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件事,似乎在暗示秦乐之什么。

秦乐之又不傻,当即揣摩出了他的意思。她心里虽然难受,可更想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段关系,没有那个勇气否认,每次只能含糊地打太极。

事到如今,谁也装不下去了。

“我小舅舅怎么了?”秦乐之红着眼眶,转身抬头看他,“我小舅舅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岳星洲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乐之,“你、你、你”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我什么我?我有说过我小舅舅是谁吗?”

此时此景,秦乐之这段时间挤压的情绪全都找到了宣泄口,加上刚刚被当众折辱,她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想!现在来怪我?你可真不是个男人!”

岳星洲半张着嘴,一米八的大个子在这白日下,竟有一股摇摇欲坠的虚浮感。

——

摇摇欲坠的何止岳星洲一人。

自从离开酒店,车窗就没关上过。

一阵阵冷风吹进来,像刀子一样刮在郑书意脸上。

这会儿她还真希望天降几把刀插死她算了。

“你很热吗?”

时宴终是开口了。

“啊?”郑书意摸摸脸,确实很烫,“不、不冷。”

时宴瞥她一眼,没再提窗户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解释一下?”

“解、解释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