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日记(第9/11页)

“快走!”他对着我大喊,“到米拉波的宅邸去!这里我来处理。”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朝着刺客大师米拉波的宅邸跑去。

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周围的冷清。陌生的寂静笼罩了这栋屋子——我花了点时间才想到,这就像我母亲死后笼罩着庄园的那种气氛。

我注意到的第二件事——当然了,我现在明白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是米拉波的管家的怪异举止。他的表情很怪,就好像五官在他的脸上待得不怎么安稳;另外还有他没有陪同我去米拉波的卧室的事实。我想到了自己在佛里特街的野猪头旅店的遭遇,但我不觉得这个管家会把我错认成风尘女郎——即使他看起来就一副粗心大意的样子。

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拔出剑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这里昏暗无光,窗帘也拉上了。提灯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桌上放着像是吃剩下的晚餐,而米拉波似乎正睡在床上。

“先生?”我说。

没人回答,米拉波也毫无反应。他宽阔的胸膛也丝毫没有起伏。

我走上前。

果然。他死了。

“埃莉斯,这是怎么回事?”阿尔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吓了我一跳。我转过身去。他看起来刚刚打过一场,显得精疲力竭,但似乎并没有受伤。

奇怪的内疚感自我的心中涌出。“我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我没有……”

他盯着我多看了一会儿。“当然。但我必须把这件事报告给议会。他们会知道——”

“不,”我厉声道,“他们根本不相信我。对他们来说,我是唯一的嫌疑人。”

“你说得对,”他说着,点起头来,“你说得对。”

“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查清真相。”他斩钉截铁地说。接着他转过身,审视着门口附近的木头地板。“门看起来不像是撞开的。”他补充道。

“这么说他认识那个凶手?”

“或许是他的客人?或者仆人?”

我想到了管家。但如果是管家下的手,他为什么还留在这儿?按照我的猜测,那管家应该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这时阿尔诺发现了什么。他拾起那东西,仔细打量。起先我以为那只是个装饰用的胸针,但他一脸严肃地把那东西递给了我,就好像它有多重要似的。

“这是什么?”我问他。不过当然了,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我在入团仪式上也收到过一个。

他把胸针递给我。“这是……杀死你父亲的武器。”

我打量着它,看到了胸针中央的熟悉徽记,然后再审视别针那部分。别针上有个用来灌入毒液的细小沟槽,然后毒液再通过针尖的开口渗出。精巧而又致命。

这是圣殿骑士团的设计。找到它的人——比如米拉波的刺客同伴之一——多半会认定大团长遭到了圣殿骑士的谋杀。

他甚至可能认定谋害米拉波的人是我。

“这是圣殿骑士的徽章。”我向阿尔诺确认。

他点点头。“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别人么?”

“只有管家。他让我进了门,但没跟我上楼。”

他的目光扫过卧室,仿佛在有条不紊地寻找着什么。接着他低呼一声,跑到某只柜子旁边,单膝跪倒,然后从柜底取出一只酒杯。杯子里还残留着少许沉淀物。

他嗅了嗅,然后厌恶地皱起眉头。“毒药。”

“让我看看。”我说着,把杯子举到鼻子边上。

接下来,我看向米拉波的尸体,用指尖拨开他的眼皮,确认他的瞳孔。然后我掰开他的嘴,确认他的舌头,又按了按他的皮肤。

“这是乌头,”我说,“除非用特定方法,否则很难检测出来。”

“圣殿骑士都很喜欢,是么?”

“每个想要逍遥法外的人都喜欢,”我说着,对他的讥讽充耳不闻,“它的毒性几乎无法检测,气味和中毒症状都像是自然疾病。在需要不留痕迹地解决某人的时候,它就很有用了。”

“可这种毒药要怎么弄到呢?”

“乌头可以在花园里种植,但要想见效这么快,就必须得做些加工——或者直接去药剂师那里买。”

“圣殿骑士的毒药,圣殿骑士的胸针……看起来真是罪证确凿。”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让我皱起眉头。

“哎呀,被你识破了,”我讽刺地说,“我杀了唯一一个同情我的刺客,然后站在现场等着被人发现——这就是我绝妙的计划。”

“他不是唯一一个。”

“你说得对。抱歉。但你知道,这不是我干的。”

“我相信你。但兄弟会的其他成员……”

“那我们就赶在走漏风声之前找出真正的凶手吧。”

事态出现了奇妙的转折。阿尔诺从一位药剂师那里打听到,有个身穿刺客长袍的男人买了这种毒药。阿尔诺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最后领着我来到了西岱岛上的圣礼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