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涵碧楼(第5/5页)

为了什么?

难道月亮没有相爱的对象?还是因为想起了太阳?

公孙月兰幽幽地一叹,道:“你为什么来?”

我是谁叹息一声,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

“明晨我将与方振眉决一死战。”

“方振眉!江南白衣振眉才子?”

“是。”

“为什么要战?”

“因为我承诺。”

“承诺?”

“唔。五年前,家母病危,全仗姨父照料,我赶去时,娘已在弥留状态中,她老人家要我答应报还大恩,那时候,姨父还并不那么罪恶昭彰的。”

“那你答应些什么?”

“为了安慰娘,我答应了。那时曾白水什么也没有要我答应去做,只说答应他一件事就够了。现在才知道那是他的诡计,因为答应他做一件事,可以是任何事。”

“哦。”

“所以三个月前方振眉入中原时,曾白水即命我杀方振眉!”

“方振眉是数百年来难得手不沾血的一位侠义之士,你忍心杀他?”

“不忍,但我不能愧对娘在天之灵。”我是谁满心忧虑,向天长叹道,“况且,我与他交手,败多胜少,所以我决定,如我死于他手下,心服口服,咎由自取;若我能格毙之,必灭‘长笑帮’,逐曾白水,以慰他在天之灵。”

“唉。那实在不是好办法。”公孙月兰幽幽叹道。

“但那是唯一的办法了。”我是谁木然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我总不能不守然诺。”

月亮又自云层悠然踱出来。

为了什么?

难道,要清楚地照亮这人间的不如意?

我是谁轻轻的拍着倚在窗前的公孙月兰的玉肩,沉声道:“月兰,所以我来告辞。”

公孙月兰并没有回首,静静地道:“你真的要战?”

“是的。”

公孙月兰道:“那你告诉我,你们在什么地方打?”

“不。”我是谁断然地道。

“为什么?”公孙月兰怆然问道。

“我不想你去观战。”我是谁轻声道,“你勿挂虑,如我还有命在,定必回来看你的。”

公孙月兰怆然回身,原来双目都是泪,明月照着两行泪光。她颤声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去?……为什么你一定要战?”

我是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怜惜地用双手轻抚着公孙月兰月光下的脸庞,道:“月兰……”

月亮又再度藏进了云层。

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月亮也不忍看人间分离场面?

“……今夜是决战前夕。”

“所以你应该好好歇息。”

“不,我和你厮守到明天。”

“你什么时候要走?”

“天亮前。”

“天亮前?”

“唔。”

“赎!”

“你不要难过,其实更无辜的,应该是方振眉。”

“此刻他不知在作什么了?”

“不知道……也许……唉……我很敬佩他这个人,侠而不傲,豪而不霸……他此刻在做什么呢?”

“也许在和我们一样……也或许,正在看这轮明月,也或许在啃着烤鸭子……”

他们的呼吸声渐渐急促了起来。月亮又从云里出来,月华纷照,大地如洗,爱情一般的充满天地间。

烤鸭子?

啃烤鸭子当然是赏心乐事,但被人当鸭子来烤,就一点也不乐了。

司徒轻燕与司徒天心,正是这样。

奇怪的是,方振眉居然还是优游自在,象是正吃着烤鸭送酒,抬头赏月一般。

关在这铁栅里,却连半丝月色也望不到。司徒天心忍不住去撞那铁栅,又忍不住被撞得呱呱叫痛,恨恨地道:“死鸟笼,臭鸟笼,看我不砸了你才怪!”

司徒轻燕忍不住也笑了:“如果这是鸟笼,我们岂不是鸟?”可是她随即发觉连这铁栅己渐渐热了起来时,便再也笑不出了,跳在方振眉面前问道:“方叔叔,我们该怎么办呢?”

方振眉淡笑道:“我正在想办法。”

室内的热力渐渐提高,三人衣衫渐湿,司徒天心顿足道:“方叔叔,等你想出办法时,我们都被烤熟了。”

司徒轻燕叱道:“别吵着方叔叔想办法。”

司徒天心求道:“姐姐,你也想想办法嘛!”

司徒轻燕沉吟了一会道:“好,我想,我想……”好一会忽然道:“啊!”

司徒天心喜道:“有了?”

司徒轻燕叱道:“我哪有什么办法!”转首向方振眉问道:“方叔叔,你想到办法了没有?”

方振眉笑道:“还没有。”

热度更高了,三人已是衣衫尽湿,栏杆、地板皆热起来,连坐也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