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中秀惊道:“四师妹,你疯了!”

伍秀芬淡淡地道:“小妹没疯。林玉秀飞刀伤了家师,小妹理应为师复仇,大师兄如果认为小妹有所不当,小妹甘受任何制裁,但师恩不可不报,师仇不可不雪!”

武中秀道:“可是师叔已经宽恕她了!”

伍秀芬道:“家师不愿对付一个女流,小妹却可以的!”

武中秀望望渔阳道长的脸,方才明白渔阳道长一再暗示的真意——他根本没有放过林玉秀的意愿,只是借故置她于死地而已。

武中秀一时感到悲愤莫名,直挺挺地朝渔阳真人跪下叩了一个头道:“恩师!弟子不孝!无法报答恩师了!”

渔阳真人怒道:“你可是怀怨在心,认为我不该处置了你的妻子?”

武中秀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自感心智愚昧,武功低微,无能为峨嵋争光,反而贻羞师门!因此想请掌门人开恩,让弟子回家侍奉双亲……”

渔阳真人冷冷地道:“中秀,你是我的大弟子,也是四个俗家弟子中读书最多的,当记得圣贤之教,人生在世,身受有五大至德是什么?”

武中秀道:“天履地载君治亲育师教!”

渔阳真人道:“你居然还记得!这五大天恩,你报答了多少?我虽处死了你的妻子,你竟敢用这种态度来泄怨,林玉秀桀骜不驯,置恩师于不顾,反而伤害了师门亲长,这种行为该不该死?”

武中秀道:“该死!可是师叔已经宽恕了!”

渔阳真人道:“不错!你师叔是宽恕她了,但那是因为她是我的弟子,我是否也该不闻不问?你也知道你玄风师叔为刑堂长老,执法无私,这种行为如出之于秀民或秀芬,你师叔早就加以处死了!”

“他是看在我的份上,才予以宽恕,我身为掌门,岂能容这种逆徒生于人世,峨嵋立教至今数百年,几曾出过这种逆伦之举?”

武中秀低下了头,不敢开口。

渔阳真人又道:“我知道你们伉俪情笃,所以才婉转暗示,叫你四师妹出手,照我说应该直接命令你下手的!”

武中秀低头不敢说话!

渔阳真人又沉痛地道:“玉秀是我最钟爱的一个弟子,她做出这种行为,我何尝不痛心,为了体念你,我以掌门之尊,竟要婉转解释来启发别的弟子执法,而且更先行逐玉秀离门户后再行处置,照我平时的为人,是否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武中秀惶恐不安而又惭愧地道:“弟子该死,弟子愚昧!”

渔阳真人的目中有点湿润,声音也变了,缓缓说道:“我一共只收了两个俗家弟子,玉秀的表现已经使我痛心了,你却更使我痛心,有徒如此,我能不寒心吗?你已心怀怨意,我也不强留作,你要回家就回家吧!”

武中秀连忙谢罪道:“弟子该死,未能体念恩师苦口婆心!”

伍秀芬忙也跪下道:“掌门师伯!大师兄新遭丧偶之痛,心情受激,举动难免失常,还祈师伯原谅!”

钱秀民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情。

渔阳道长道:“中秀!你到底作何打算?快说出来,这次你放心,你要回家的话,绝对没有人会阻拦为难你!”

武中秀惶悚地道:“弟于誓报恩师,粉身碎骨在所不计!”

渔阳道长沉声道:“决定了?”

武中秀道:“决定了,永无反悔!

渔阳道长道:“好!我行将入关练功,你跟我一起入关,修习本门至高绝学,而且跟我在同一丹室!”

武中秀一怔道:“弟子不敢存此奢望!弟子资质愚钝,实非其材!”

渔阳道长道:“本门至上绝学与资质无关,而以心性淳厚为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将来的成就还会在我之上,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你是本门继长人选,所以你必须跟我在同一丹室,修习本门武学!”

玄风道:“掌门师兄,这一来,中秀必须入我空门道籍!”

渔阳道长道:“无须如此,本门历代祖师中并非全是道家弟子,第三、第七、第十一代祖师都是俗家弟子继承衣钵。”

“只是因为俗家弟子心有旁骛,不易专纯,才导致他们成就往往不如空门弟子。中秀受此打击后,一定心如止水,专志于学,任何人都不会比他更有成就……”

玄风道:“这事是否从长计议一番?”

渔阳道长道:“不必了,我准备出关以后,就把掌门的符玺交给他,退居长老之职!”

玄风还要开口,渔阳道长却笑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请你先支持我一下,等出关之后,你们可以考验他,如果他不足以胜任,你们可以另行册立掌门人,我绝无异言!”

玄风低头不语了!

武中秀道:“恩师!弟子还有一个请求,玉秀生前忤逆,已经用一死赎罪,恳求恩师再把她收归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