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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如君无忌、沈瑶仙、韦一波等数人,俱都看出了究竟。原来开始时起自水面的狂涛,正是九幽先生的“小乾天”功力作祟,不意在袭向李无心的中途,却着了后者的“移花接木”,而将大片波涛运施真力,化为一天倾盆大雨,纷纷落回两岸,妙在外表丝毫不着痕迹,正是其自创的神奇功力——“无心之术”。
果真这阵倾盆大雨,落向盖九幽这面,以九幽先生盖世功力,多半不能得逞,妙在李无心却将之分向两岸,如此一来,对方阵营大乱,连带着盖九幽这边也为之脸上无光。
平心而论,双方功力难分轩轻,只是再怎么说沿池多人,也都是雷门堡一边,打量着他们这番狼藉,自是脸上无光,盖九幽只气得脸色苍白,久久不置一言。
李无心眼看着这场热闹,却是不便居胜,微微一笑说:“堡主神功果然高明,却是未见得就能胜过我的无心之术,这一阵武当平分秋色,如何?”
盖九幽心中原是不忿,见对方倒不曾自居胜场,才自勉强平下心中之气。
话说回来,李无心虽然玩了点小聪明,使盖九幽自感脸上无光,到底却也显示了纯厚实力,能将九幽先生真力凝聚的大片狂涛,移花接木,分作两岸,化为倾盆大雨,妙在丝毫不着痕迹,这番功力何其了得?
盖九幽忖度之下,心里自是有数,对方的“无心”功力,果然厉害,即使不见得就能胜过自己的“小乾天”功力,却也在伯仲之间,说是“平分秋色”倒也在情在理。想到这里,才自冷漠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这一论断。
“摘星拿月”韦一波在聆听过他奇异的鼻哼声之后,随即代传其意道:“家师之意,这第二阵,要向李殿主请教一阵轻功,殿主可同意?”
李无心冷冷地说:“只是轻功,怕是不能让盖堡主你一尽所长吧!”
韦一波一怔道:“殿主的意思是……”
李无心微笑道:“久仰堡主暗器绝技蝴蝶飞,出神入化,我们这一阵轻功,若能兼带着暗器施展,倒也不落凡俗,盖堡主你看呢!”
盖九幽原是有意要向对方讨教一阵暗器,只是碍于彼此皆为一派宗祖身分,颇难出口,李无心既然主动说出,实是再好不过,当下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这般比试方法,各人都大感惊异不止,那是因为盖九幽一直不良于行,众所皆知,要不然也不会坐在轮椅上,任人抬进抬出了,以此而判,这位九幽先生分明行动困难,既是连走路也是不能,却又如何能够施展轻功?
然而,这只是一般人的看法而已,对于深精内功三昧的人来说,看法可就大有不同。如果一个人的内功精湛到“提升”地步,他所表现的行动,并非端赖手足之能,而是无所不能了。李无心、盖九幽这等宇内奇人,必然内功极见精湛,说他们已具有如此功力,应非危言耸听,不足为怪。
现场各人,听到这里,一时静寂无声,倒只是几支松油火把,在空中闪烁燃烧,不时发出劈啪声响,池水在先时一度动荡之后,早已归于静寂,火光将两岸各人人影倒映湖面。晃晃颤颤,平白加添了几许阴森。
韦一波承命,传下了盖九幽的意思:“家师诚邀殿主就在面前池水各展身手,一分胜负,这就请吧。”说了这句话,韦一波侧过身来,向着盖九幽微一躬身,即请出手。
各人的注意力,无不向着轮椅上的九幽先生集中过来,更惊讶的是,韦一波所宣布的话,这场轻功的较量,将是在面前的池水之上举行,真个不可思议了。
李无心仍然不动声色地静立池边。由方才她自水面上出现的情形看来,她的一身杰出轻功,早已为各人认定,不容怀疑。倒是九幽先生这个人……
轮椅上的九幽先生,这一霎,已缓缓揭开了覆盖在他下体的那袭皮裘。
即使现在,大家也还不曾看得十分清楚,直到盖九幽坐着的身子,缓缓向上升起的一霎,各人这才看清楚了。
“啊!”两岸各人,俱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月色灯光之下,原本坐在轮椅上的九幽先生,竟然不倚持手脚之力,缓缓凌空而升,直到离椅尺许上下,才行停住,正是上乘轻功中顶尖造诣的“提升”之术。这又使得各人大为震惊,尤其震惊的是,众目睽睽之下,所看见的这个奇人,竟是个无腿之人。说得明白一点,双膝以下,一片空虚,两截裤管空自下垂,一如妇人水袖。这个昭然在眼的发现,不啻证实了一直困惑在各人心里的一项猜测——九幽先生果然是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