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烟雨楼中(第9/22页)

南宫黛道:“我错了,我怎么错了?”

黄先生道:“霍冷香虽然名声有点狼藉……”

南宫黛道:“何只有点?”

黄先生倏然一笑道:“就算霍冷香的名声十分狼藉,但据我看,她对‘玉龙’却是一往情深,死心塌地,有一颗真心,有一片真情。”

南宫黛冷笑说道:“霍冷香这女人人尽可……她对谁有过真心,有过真情。”

黄先生道:“以往是以往,唯独对‘玉龙’例外。”

南宫黛有点气了,道:“你怎么知道他对‘玉龙’例外?”

黄先生道:“这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南宫黛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黄先生笑道:“南宫姑娘何曾追随‘檀香车’左右?”

南宫黛道:“就算霍冷香对皇甫华有一颗真心,有一片真情,皇甫华他仍然卑鄙、下流、无耻,因为霍冷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黄先生摇头说道:“南宫姑娘又错了。”

南宫黛道:“我怎么又错了?”

黄先生道:“难道说情爱是罪孽么?”

南宫黛道:“情爱固然不是罪孽,不但不是罪孽,而且是天地间一种伟大而圣洁的东西,阁下要把情爱这两个字放在皇甫华跟霍冷香之间,那是侮辱了情爱,使情爱两字蒙羞。”

黄先生道:“为什么别的男女之间可以有情爱,他二人之间就不能……”

南宫黛冷笑说道:“霍冷香她根本不配,她知道什么叫情爱?”

黄先生摇头说道:“看来南宫姑娘对霍冷香的偏见太深,有道是:‘声色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霍冷香她……”

南宫黛道:“好譬喻;霍冷香她甚至还不如烟花女子,固然,声色从良,烟花无碍,也并非不能洗净铅华,尽去风尘,真挚地论及儿女情爱,但情之一字发于衷,止于礼,而霍冷香她呢?尽是些不堪入耳淫浪言语,尽是些不堪入耳的妖媚姿态,这能叫情爱么?”

黄先生摇头笑道:“南宫姑娘好厉害,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家有几个……”

南宫黛道:“倘若男人家都像你所说的那样,男人家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倒好,全骂上了。

黄先生眉锋为之微微一皱!

圣心嗔怪地看了南宫黛一眼,歉道:“敝师妹性情刚烈倔强,还要请施主……”

“好说!”黄先生道:“骂一句不疼不痒,倒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既然有求于人,应该委曲自己一点。”

南宫黛大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委曲自己,只要‘檀香车’里的是真‘玉龙’,我宁愿不成人形,宁愿落个毒发身死也不找他。”

黄先生凝目深注道:“南宫‘粉龙’傲得很……我不愿多说了,好在‘玉龙’就在‘烟雨楼’里,他是真是假,南宫姑娘自己去求证吧,我不多耽搁二位了。”

微一拱手,径自转身而去。

圣心没说话,南宫黛更寒着一张脸,容得黄先生走远不见,南宫黛立即冷哼一声道:“一丘之貉,岂有无类?我早就看出这个人也不是好东西。”

圣心皱着眉锋道:“小黛,你怎好这样对人。”

南宫黛道:“怎么?难道我错了么?”

圣心道:“嫉恶如仇固不为过,但是我还想求助于他。”

南宫黛道:“你想求助于他什么?”

圣心道:“我看他在‘檀香车’左右,身份不低,也许在‘玉龙’面前说得上话。”

南宫黛道:“‘檀香车’里的是真‘玉龙’么?”

圣心道:“不管真假,你这身毒总要……”

南宫黛双眉一扬,冷冷说道:“师姐,当初咱俩是怎么说的?”

圣心道:“小黛为人做事刚直是对的,但这件事不同,假如一点都不能曲,吃亏的是自己。”

南宫黛道:“我把生死都已置于度外,还怕什么吃亏?”

圣心道:“小黛,死有泰山鸿毛之分,这道理你不会不懂,你这死岂不是白死的么?岂不是太以不值得。”

南宫黛道:“谁说的?只要‘檀香车’里的是真‘玉龙’,我就是死也便宜不了那一对无耻的狗男女。”

圣心道:“小黛,‘粉龙’的身价就只抵……”

南宫黛道:“至少我没向邪恶低头,至少我没让污秽玷辱了我。”

圣心抬头叹道:“小黛,你怎么这般……你我别争辩了,还是到‘烟雨楼’一探究竟吧,只希望他不是真‘玉龙’。”

两个人穿过‘八咏亭’,顺着青石小径往里行去。

她两个行远,一个清朗话声自空中飘起:“‘粉龙’之可爱更胜似传闻,人谁无怜香惜玉心,我自不能坐视绝代风华受摧残,天生丽质受损伤。”

一条颀长白影划空窜起,行空天马般往“烟雨楼”扑去。

“烟雨楼”离“八咏亭”没多远,历代几经重修改建,规模大增,楼分两层,巍峨一座,碧瓦朱栏,飞檐狼牙,画栋雕粱,为江南有名的胜迹,有名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