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怯(第5/8页)
唯此时年关已近,花家俗事众多,弹指生不得已赶回杭州,无法继续照料金无忧的伤势。再找别处延医就药亦无不可,但金氏两兄弟对花家医术至为信赖,金无虑一听之下便生犹豫。
此时他更以为其兄尚在人世的消息是弹指生泄露,颇为不满,好在花非花来意良善,怪不得她,遂翻个白眼道:“是你叔父叫你来的?”
花非花道:“不是,侄女适逢其会,想和前辈做个交易。”
“你说。”
此时屋内忽有轻微的响声传来,花非花朝内里看了一眼,疑是金无忧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查看,也不说破,只径自说道:“侄女想以一张进补调理的药方,换适才前辈在挽澜轩外听到的消息。”
“哈哈,”金无虑森然笑道,“你想威胁我?”
“侄女不敢。大家一心破案,该齐心协力。前辈的家事,侄女绝不会有丝毫外泄,江留醉知道故人尚在,欢喜还来不及,亦不会做出有伤朋友之事。只是想求前辈助一臂之力,两全其美,万请前辈斟酌!”
她这下把话挑得明白,金无虑无奈,左右看了看,道:“丫头,你随我来。”
花非花见他口气松动,放下心来,随金无虑进了草屋。一进之后,才知别有洞天,里面竟把那土坡掏空了,弯曲的甬道直通向深处,两侧若干缝隙处都藏有机关,实是避祸福地。她也不多言,静静地跟他进去。
最里面的石屋宽敞异常,三排红烛照得举室皆明,仿若白昼。尽处坐了一位长得与金无虑一个模样的人,见她进来点头示意。花非花心知这便是金无忧,又见他气度不凡,颇有大将之风,对他很有好感,当即朝他欠身道:“花家后辈非花,拜见金捕头。”
金无忧自早间金无虑走后,一直焦心等待,来不及与她多做寒暄,他知道金无虑既带她入内,必不是外人,便点点头即问金无虑道:“事情办得如何?”
金无虑长叹一口气,把嘉南王发现假银、崇善侯金敞带兵缉拿、郦家父子干涉、世子金逸被刺身亡、昭平王左勤被刺、天宫主谢红剑南下、郦逊之押嘉南王回京之事简单说了。
他说话的功夫工夫,花非花仔细地看着周围的布置,发觉离金无忧坐处不远,有一长长的管道通向外面,不由大为惊讶。她识得此装置名叫“千里眼”,内附许多镜片折射反光,可查看数丈乃至十数丈外的景物。刚才想是金无忧启动此物在外面的窥视孔,才弄出了些许声响。如此奇物,不知这两兄弟是谁有本事搜罗了来。
金无虑终于说到花非花想听的挽澜轩之会,她留了神,只听他道:“嘉南王临走时,竟将兵符交与康和王,着他召集属下。一旦他身陷囹圄,而雍穆王又有所异动,则立即南北呼应,拯救朝纲。那班燕府家将,闻言无不群情激愤,我瞧若不是康和王拦着,他们当下就想上京城跟人干一架,救回嘉南王。”
金无忧摇头,喃喃地道:“莫非他们两位王爷都信雍穆王在后捣鬼?可金逸之死如何解释?”
“嘉南王只是猜测,无论最后是谁想作乱,总之他肯把兵符交给康和王,哪怕届时他无法调兵遣将,有康和王主持大局,也应无妨。”
金无忧叹道:“若是康和王就此造反,岂非无人拦得住他?”金无虑呆住,无话可说。花非花道:“嘉南王兵行险着,原是相信康和王的人品,金捕头多虑。”
金无忧道:“我知道我是多虑,不过为朝廷做事,有时无法顾及亲友之谊,康和王的忠心天地可鉴,我岂敢怀疑?但眼下敌友难分,多一分打算总是没错。”花非花道:“阁下不肯现身,想来是谨慎之故。”
金无忧点头道:“皇上规定的限期已近,案情却一筹莫展,对手委实厉害,我们实在不能再轻敌。任何一人都可能是隐藏的敌人。”他瞥了花非花一眼,“即便是你亦不例外。唉,我们不能再输了——”
花非花道:“不然,之前处处被动,乃是对方有备而来。如今总算知道四大杀手涉案不说,那失魂更有可能号令天下杀手与江湖各大门派为难,柳家庄被焚等事即与此相关。加上断魂所造暗器流落江湖,亦涉案颇深。好在如今有断魂之妹指点,我们会上灵山查清此事。如果神偷前辈能与我们暗通消息,彼此照应,这案子不日定会真相大白。”
她款款道来,金无忧暗自点头称许,不觉多看了她两眼,道:“我佯死一事,是郦逊之一手筹谋。他没有告诉你们,想是怕此事泄漏出去,于我无益。如今你和小江寻出我的下落,我也不妨把这事明白相告,省得他们兄弟俩生出裂隙。等回京师之后,更要将所查一切禀明皇上,以免延误了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