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乾突遭恶人袭(第6/7页)
凤九娘想不到吴白来这一出,狠狠道:“你个黄毛小子,别血口喷人!我能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吴白怒道:“你做的伤天害理之事还少?”
凤九娘气急。她本就心虚,一下子站起,似要指责,话却并未出口,又慢慢坐回去了。几人沉默地吃着饭,各怀心事。日薄西山,光芒退去,也无人在厅堂内点上蜡烛。在这一片黑暗之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有人吗?”
声音不大却清晰,缥缈似来自云端。
都言日落时分,阴气最盛,猛然冒出一个声音是异常惊悚的。水云嘴里还塞着饭,瞪大双目:“你们……听见了吗?”
“这莫不是夏公子的声音?”黑黑一下子站起来,脸上微微挂着喜色。
凤九娘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铁青。她眉头紧蹙,颤抖道:“你们听错了,是狼嚎。”
吴白三步并作两步打开厅堂的大门,一阵冰冷的空气钻入屋子。他扭头挑眉道:“听起来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黑黑听闻此,急急出去。凤九娘一拦,怒道:“夏公子都走了!怎么可能有人在村子里?荒山野岭,定然听错了!”
吴白争辩:“我听见分明是——”
“可有人在?”
那声音又传来了。众人陡然一惊,这分明是人声!
“听起来不是夏公子的声音。夏公子声音更清朗,这个声音更沉稳温和。”水云放下碗筷,咀嚼着来到门口,“是不是村子外面有人啊?”
黑黑蹙眉:“定是路人在山崖的另一端,想借宿。不过说来奇怪,咱们村子隐蔽,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来。”
凤九娘听此,居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恶狠狠瞪了吴白一眼,对门外大喊:“对不住,村里的桥断了,你过不来,还是另寻他处吧!”
凤九娘说罢,把几个小辈赶回去,砰的一声关了门。黑黑欲去看一眼,被凤九娘拽住:“你还嫌惹事不够多?阿猫阿狗的事都管?”
一听“狗”,吴白更来气。他没开口,门外的声音又飘进来。
“劳烦各位带我上去。桥断了,我知道。但我并不在山崖的另一侧。”
水云瞪大眼睛:“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在山崖的另一侧’是什么意思?”
黑黑麻利地提了灯笼:“路人有难,不可不帮。”
凤九娘欲阻拦,吴白狠狠道:“你积点德吧!” 话音未落,黑黑与水云出去了。四周寂寥而寒冷,夜幕已经降临,远山似是幕帘一般黑黝黝地压过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森林安静地覆盖着山。周围漆黑,只有黑黑提的灯笼发着幽暗的光。
水云想起了那个自己守在棺材前的夜晚。夏乾把自己拉起,还说见了鬼。现下,她们二人都很害怕。
“公子……那位公子……你到底在哪里?”水云声音颤抖。远处吴白也甩脱凤九娘匆匆跑了出来。
“劳烦找一些粗绳子来,长及三十丈。取来了绳子便将它垂下。”那人又说话了。
吴白转身回去找绳子,却被凤九娘拦住。她眉眼一凌,高声道:“村中没有绳子!”
她说的倒是实话。
几个小辈已经围了过来,他们辨别出了声音方位,大约就是吊桥底下,孟婆婆的坠崖之地。
水云难以置信,悄悄对黑黑小声问道:“这人怎么会在山崖下面?”
黑黑面色苍白,有些害怕。山崖本身就深,周遭黑暗一片。但是她向下看去,山崖底部是一层未化的积雪,微亮,故而依稀可见一白色身影站于雪地之上,衣袂飘荡。孟婆婆的尸体就在此地,在这白影旁边。黑黑“呀”了一声,对水云低声颤抖道:“莫不是白无常?”
水云吓得脸发绿,壮着胆子大吼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路人而已,姑娘莫要惊慌。”
路人怎么会在崖底?众人心中七上八下,无人发话。就在此时,从山崖下扔来一块石头,正砸在凤九娘脚边。
这石头上绑了绳子。
“你们拉住,我这就上来。”他居然自己有一根绳子。
崖下的人的声音仍然平和,而凤九娘一行却很是吃惊。水云捡起石头,黑黑与吴白一起拉着。
底下的人又开口了,让他们把人拉上去。
凤九娘站在一边。她的裙摆在黑暗中摇曳,如同安静绽放于黑夜的花,与其说是花,倒不如说是枯萎的张牙舞爪的藤蔓,却疯狂地挣扎。见三个小辈卖力地拉着,她思忖片刻,走到绳索的前端,拉住绳索分摊了重量。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姓名也不肯说吗?”凤九娘声音有些颤。
山崖下的人没应。
凤九娘冷笑一下,悄然松了手。三个小辈没有力气,导致绳索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凤九娘!你在做什么?!”吴白吼了一声,伸手企图拉住绳索,但为时已晚,他们听见扑通几下,似是重物坠地之声,还有哗啦哗啦的石头滚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