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妒火攻心挥利剑情场失意走他乡(第6/7页)
这刹那间谷涵虚肝肠寸断,转了好几个念头,终于神色惨然地说道:“浣妹,咱们注定今世无缘,请你不复以我为念!”
事情如此了结,倒是颇出众人意料之外。张元吉妒恨交半,心里想道:“失贞之妇我当然是不能再要了,但这小子和我一样得不到手,我这一口气也可以出了。”
众人只道谷涵虚一走,事情就可如此了结,不料严浣忽地叫道:“谷郎且慢!”谷涵虚回过头来,惨然说道:“事已如斯,咱们只有分手,还有什么可说?”
严浣道:“祸因由我而起,只好由我自行了断,以息纷争。爹爹,请你不要怪责谷郎,我去之后,你就把他当作你的儿子吧!”严声涛大惊道:“你说什么?”话犹未了,只见严浣已是突然拔出剑来,向着自己的胸口插下。与此同时,谷涵虚也是一声惨叫!
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谷涵虚血流满面,衣裳上点点鲜红,本来是羊脂白玉般的脸上,横一道直一道的交叉着“十”字形的血痕!紧接着只听得“当”的一声,严浣的剑脱手坠地。
原来谷涵虚是给张元吉刺伤的,严浣手中的剑,则是给她母亲打落。
张元吉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投入别人的怀抱,誓与对方共死同生,不禁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拔剑就向谷涵虚刺去。他明知谷涵虚的武功比他不知高明多少,但在怒火上头,亦已根本不加考虑了。
不过张元吉毕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虽然在盛怒之下,也还没有忘记对方曾经对他有过两次手下留情,对本身的性命他可以不加考虑,但若用偷袭的手段伤了对方的性命,他就不能不感到心中有愧了。是以他这一剑只是刺向谷涵虚的面门,并非立心伤他性命。原来谷涵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张元吉站在他的面前,不禁自惭形秽,出剑之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这小白脸毁了。
谷涵虚情知与严浣的姻缘无望,此际正是伤心之极,哪里还顾得到张元吉向他偷袭,张元吉出手如电,剑法又快又准,待到谷涵虚蓦地觉得一片沁凉,突然一阵剧痛之时,脸上已经给张元吉划了一个“十”字。
张元吉向谷涵虚偷袭之际,也正是严浣拔剑自杀之时。
严浣听得谷涵虚一声尖叫,大吃一惊,手中的短剑堪堪就要触着胸膛之际,不自觉地住下手来。严夫人趁此时机,双指一弹,一枚指环向她弹去。待到严浣发觉谷涵虚受伤之时,她手中的短剑也正好给那枚指环打落了。
谷涵虚掩着面孔,一脚把张元吉踢翻,只要再加一脚,就可以取了张元吉的性命,心念忽地一动:“反正我和浣妹已是不能结成夫妇了,我又何必杀他。”当下掩着面孔,飞奔而去。
张元吉明知谷涵虚的武功比他高明得多,做梦也想不到偷袭竟会如此顺利,本来他就是准备拼了一条性命的,如今性命也并没失掉而又伤了仇人,挨了这一脚当然是极之值得了。但说也奇怪,他爬起来时,心中却毫无快意,反而是感到一片茫然。
严浣呆了一呆,好像是从梦中醒转过来,连忙向谷涵虚追去。可是她刚刚迈步,只不过跑出数丈之地,忽觉手腕一紧,她的母亲已是把她拖了回来。
且说孟明霞和褚云峰在雪地上慢慢地走,雪已止了,她的故事还没说完。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一个寒噤,深深地叹了口气。
褚云峰恐怕她的伤尚未痊愈,问道:“你冷不冷?”孟明霞道:“身上倒不冷。但我想起那天的情景,仍是不禁觉得似乎有股寒意直透心头!”
褚云峰道:“对啦,你的故事还未说到结尾呢,后来怎样?”孟明霞道:“这是一个还未知道结局的故事。我知道的只是谷涵虚身受重伤,而心上的伤可能比身上的伤更重!表姐给姑母拖了回家,硬生生的把他们二人拆散了!唉,你没有见过谷涵虚,他本来是个十分英俊的美少年,给张元吉的利剑在脸上划过,伤痕交错,那个样子,那个样子,我、我都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孟明霞闭上眼睛,就好似看见谷涵虚那张可怖的脸孔,不由自已的又打了个寒噤。
褚云峰心里也是十分替谷涵虚难过,过了半晌,说道:“那就说说你的表姐吧。以你表姐的性格,她一定是不会嫁给张元吉的了,是吧?她后来怎样?难道她就甘心给关在家里一辈子吗?”
孟明霞道:“当然她是不会嫁给张元吉的了。张元吉已经由他的大师兄作主,向我的姑父讲明了退婚,姑姑拖了表姐回去,他们武当派的这几个人和那个飞豹子褚青山都走了。或许是他不好意思再见我的表姐,张吉元当晚不发一言就走,后来也没有再上过我姑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