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为避强仇 逃生来塞外欲寻异士 冒险上冰峰(第8/10页)
陈天宇回到房中,见天色已将拂晓,师父尚未回来,心中自是焦急,忽听得窗外有人笑道:“你这娃儿倒好心肠!”陈天宇一惊问道:“哪位前辈?”推窗一望,不见人影,回头看时,只见床边小几,已多了一包东西,拆开一看,正是自己送与怪叫化的那件驼绒外衣,里面还有一锭元宝。
待得天明,萧青峰悄悄回来,两师徒说起昨晚之事,都感怪异,那叫化子是敌是友,仍未分明,对麦永明与那军官、武士何以要争夺一个普普通通的瓷瓶,也是不解。两师徒疑团满腹,吃过早饭,又再登程。
从日喀则出发,走了半个月,来到拉萨西北,又见一座大山,高耸云表,挡着去路,这是西藏境内高度仅次于喜马拉雅山的念青唐古拉山。其时已是仲夏,山脚百花绽开,山腰流泉鸣响,恰似江南初春,但山顶仍是雪花纷飞,构成了独特的景色。萧青峰道:“听说桂华生桂老前辈就住在此山之中,但愿他尚在人间,为我解此困境。”
两师徒早已准备了登山用具,攀藤附葛,走了三日,方到山腰,纵目四望,但见冰川交错,俨若银龙,又是一番奇景。冰川的冰层,虽因受到初夏的阳光,已有部分融化,但山顶的雪花,一片一片轻飘飘地下着,就好像白纸屑,水晶末一般,落到冰川之上,逐渐结晶冻结,最后转化为冰层。所以山上的冰川,亘古不化。由于太阳光的折射和散射,整个冰层都变成浅蓝色的透明体,端的是奇丽万状,难以形容。暮春初夏的雪比较润湿、黏重,这种雪里面水分较多,落在冰川上,未冻结成为冰层之前,就像一朵朵梅花。有诗为证:“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不知山里树,若个是真梅?”所咏叹的就是这种人间罕见的奇景。
两师徒正在纵目浏览冰川奇景,忽听山腰底下,刷啦啦的一片响,两个穿着一身灰色箭衣的人,窜上斜对面的山峰。念青唐古拉山,山峰错杂,虽然所隔不过里许之遥,但那两条人影,一转入山口,已被岩石遮着,不可复睹。
两师徒相继愕然,忽又听得一阵琴声缓缓传来。
两师徒向着琴声来处追踪,陈天宇越走越觉气候暖和,奇怪问道:“前几日我们一路登山,越走越觉寒冷,何以如今到了山腰,反觉比下面暖?”萧青峰道:“可能我们所站之处,便有地下火山,那道理就如雪山上常有温泉一样。”
他们边走边说,前面的琴声更是清晰,陈天宇知音审律,听出那是一种五弦的胡琴,声调苍凉之极,而且这琴音竟似以前曾听过一般,陈天宇方觉心头一动,忽听得前面有人歌道:
冰川下面有只小黄羊,
它失了爹又失了娘,
天上的兀鹰在追着它,
要将它抓去充食粮。
冰川天女——我的好姐姐呵!
你听不听见它的哀鸣,知不知道它的忧伤?
你替它赶掉凶恶的兀鹰吧,
它终生不会忘了你的恩典!
这歌声正是那个假名桑玛,真名芝娜的藏族少女唱出来的,陈天宇又喜又惊,道:“师父,你听,这歌声分明是向冰川天女求救的,原来冰川天女就住在这里!呀,这藏族少女也真是多灾多难,你听她这歌声示意,分明是又有恶人追赶她了。”
陈天宇不待师父吩咐,立刻掌心暗扣飞刀,赶上前去,转过一个山坳,忽觉眼睛一亮,群峰环抱之中,竟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湖水。原来这个大湖,便是世界的第一高湖,藏名叫做“腾格里海”,它的湖面海拔在四千六百七十二公尺以上,比世界著名的高湖——“的的喀喀湖”(在南美洲玻里利亚高原)还高八百多公尺,也就是说约相当于三个泰山高,真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奇迹!
陈天宇一眼望去,但见湖水清澈,碧波荡漾,湖中有片片闪光的浮冰,湖边水连天,天连水,恍如湖泊就在天上。陈天宇心道:“怪不得藏胞称它为‘纳木错’(即是汉人所说的‘天湖’),不知冰川天女是不是住在这儿?这倒真是个世外桃源之境。”
湖边绿草如茵,杂花生树,花树丛中,有白纱头巾迎风飘拂,陈天宇叫道:“芝娜江玛古修,我在这儿!”那藏族少女转过头来,刚一照面,忽听得有声叫道:“芝娜江玛古修,咱们也在这儿!”声到人到,树阴下突然扑出两条大汉,一身灰色箭衣,满面狞笑,伸手朝芝娜就抓。
陈天宇大喝一声:“恶贼休得逞凶!”脱手两柄飞刀,那两个灰衣人解下腰带,迎着飞刀一抖,立见两道银光,射入湖心,陈天宇的飞刀,竟然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卷飞了去。
陈天宇吃了一惊,忽听得那两人“哎哟”一声,一个滚地葫芦,从山坡直滚下去,原来是萧青峰飞身赶至,折了两枝树枝,打中了那两人的穴道。那两人本来也非庸手,只因全神拨开陈天宇的飞刀,冷不防着了道儿。